孟淑蘭剛從水房回來，聽到哭聲，立刻走過來，經驗老道地摸了摸予樂的小肚子，又輕輕按了按：“肚子有點脹氣，怕是剛才吃奶急了，吸進去空氣了。”

她說著，熟練地將予樂抱起來，讓她趴在自己肩上，手掌弓起，用空掌心不輕不重地、有節奏地拍著她的背，一邊輕輕走動一邊哼著安撫的小調。

說也奇怪，換了姿勢和拍打方式，予樂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變成了委屈的抽噎，最后打了個嗝，排出一點氣體，終于舒服了，軟軟地趴在外婆肩上，哼哼唧唧地又睡了。

顧辰翊在一旁看得目不轉睛，默默記下了這個“應對脹氣戰術”。

然而，這邊剛消停，隔壁床的予安仿佛被妹妹的哭聲開啟了什么開關，也扭動起來，哼唧了兩聲，然后……一股熟悉的氣味彌漫開來。

顧辰翊：“……”

他立刻轉向予安的小床，表情凝重地開始執行“更換尿布流程”。有了多次演練，這次動作明顯快了不少，雖然包裹得依舊不如孟淑蘭那般完美利落，但至少干凈清爽。

陸云瑤看著丈夫和母親默契地分工合作，一個應對脹氣，一個處理尿布，忙而不亂，她忽然覺得，養兩個孩子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絕望的兵荒馬亂。

夜深了。

有了奶粉的加持，今晚的節奏明顯從容了許多。顧辰翊堅持讓陸云瑤睡前親喂了一次，然后便收走了奶瓶，語氣不容商量：“下半夜我來，你好好睡覺。”

陸云瑤確實還覺得身子沉，便沒有堅持，由著顧辰翊和母親安排。

凌晨兩點，予安準時哼唧起來。顧辰翊瞬間清醒，悄無聲息地起身，摸黑熟練地沖好奶粉，試好溫度，然后抱起兒子。整個過程輕車熟路，幾乎沒有發出大的聲響。

陸云瑤在睡夢中隱約聽到一點動靜，但困意太濃，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窗外天光大亮。

她是被孩子們細碎的哼唧聲和一股米粥的香氣喚醒的。睜開眼，只見母親正在給予樂換尿布，而顧辰翊則站在床頭柜前，用一個帶來的小煤油爐子加熱著小米粥。他已經洗漱過，下巴上的胡茬刮得干干凈凈，軍裝襯衣的領口扣得一絲不茍，除了眼底還有淡淡的青色，幾乎看不出他夜里只斷斷續續睡了不到四個小時。

“醒了？”他回頭，看到她睜眼，立刻走過來，“粥馬上就好，媽一早就去食堂打來的，一直溫著。”

陸云瑤看著他，心里軟得一塌糊涂。他總是在用他的方式，默默地將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讓她最大限度地安心和舒適。

“你夜里起來幾次？怎么不叫我？”她輕聲問。

“三次。予安兩次，予樂一次。”顧辰翊語氣平淡，仿佛在匯報一件尋常工作，“你睡得沉，就沒吵你。效果很好。”他指了指那個奶粉罐，表示一切盡在掌握。

孟淑蘭也笑著過來：“辰翊現在可是熟練工了，沖奶換尿布拍嗝一條龍。我看我這老把式都快下崗了。”

正說笑著，護士進來做最后的檢查，笑著告知：“陸云瑤同志，恢復情況很好，寶寶們也非常健康。今天再觀察半天，如果沒什么問題，下午就可以辦理出院了！”

出院！

這個詞讓病房里的三人都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