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步履匆匆地跟在參謀身后,穿過一道道戒備森嚴的走廊。
冰冷的燈光將她們的影子拉長又縮短,空氣中彌漫著大戰前夕特有的、令人窒息的緊張感。
陸云瑤能感覺到自己手心微微出汗,但更多的是一種塵埃落定后、必須全力以赴的亢奮。
趙小梅則步伐沉穩,目光直視前方,像一頭鎖定目標的獵豹,所有的感知都調整到了臨戰狀態。
陸云瑤的目光落在身旁趙小梅那沉靜而堅毅的側臉上時,一股強烈的愧疚感猛地涌上心頭。
那些曾經的懷疑、試探,甚至無意間可能流露出的戒備,此刻都像針一樣扎著她。
走廊拐過一個彎,參謀的身影在前方稍快了幾步。
陸云瑤深吸一口氣,趁著這短暫的空間,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錯辨的真誠和顫抖,對身旁的趙小梅說道:
“趙姐……”這個稱呼脫口而出,帶著不同以往的親近,“……對不起!”
趙小梅的步伐沒有絲毫停頓,目光依舊銳利地掃視著前方走廊的盡頭,但她的耳廓微微動了一下,顯然在專注地聽著。
陸云瑤的語速加快,帶著急切的坦誠:“之前…我對你有懷疑,甚至做過一些試探。現在想想,真是愚蠢至極!我……”她一時語塞,巨大的羞愧讓她難以繼續。
就在這時,趙小梅的腳步幾不可察地緩了半拍。
她沒有轉頭,只是用那依舊沉穩、卻似乎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溫度的聲音,同樣低聲回應道:
“職責所在,偽裝需要。你的懷疑是合理的警惕性。不用放在心上。”
她的豁達和理解,反而讓陸云瑤的愧疚更深了。
陸云瑤看著趙小梅挺直的背影,那洗得發白的舊軍裝下包裹著的,是難以想象的堅韌和忠誠。
她心中涌起強烈的敬佩,聲音帶著由衷的感嘆:
“不,趙姐!我必須說!我現在才真正明白……
你太了不起了!
那么長時間,在劉建國那樣的人身邊,在那么危險的環境下,你承受的壓力,你展現的智慧和定力,我真的很佩服你!”
趙小梅終于微微側過頭,飛快地看了陸云瑤一眼。
那銳利的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暖意,如同寒冰乍裂時透出的一線微光。
她的嘴角幾不可見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形成一個極其短暫卻無比真實的弧度。
“都是為了任務。”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卻不再冰冷,“現在,我們目標一致。過去的,翻篇。專注眼前,打好‘破曉’這一仗。”
她的話語簡潔有力,既是接受道歉,也是和解,更是將兩人的關系重新錨定在并肩作戰的戰友位置上。
陸云瑤用力地點點頭,仿佛卸下了心頭一塊巨石,眼神變得無比堅定:“嗯!翻篇!一起打好這一仗!”
兩人之間最后那一絲無形的隔閡,在這簡短的對話和共同的使命面前,已然煙消云散。
一種經歷過誤會、理解到敬佩后更為堅實的信任感,悄然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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