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姐…”秋霜連啜泣都很小聲,似乎生怕被人聽見,她們二人像瀕死的小獸般抱團互相取暖,徐青玉的手熱熱的,叫她勉強鎮靜下來,“不能讓他們把紫娟扔去亂葬崗!”
“我知道。明日我讓春桃夫君去外頭挑副好點的棺材,讓紫娟入土為安。”
“可我們哪里有銀子?”秋霜仰頭流著淚看她,“我去求少奶奶開恩。”
“不必。”徐青玉從懷里掏出沈夫人賞的那件翡翠碧水鐲子,“這鐲子是沈夫人賞的,或許值一些銀錢。讓冬青把它當了置副棺材,應該足夠。”
秋霜嚅囁著,眼淚掉得更厲害了,“青玉姐…”
她又不說話了。
平日瞧著青玉姐姐和紫娟不對付,誰能想到紫娟的身后事都是青玉操辦。
秋霜心里難受,只恨不得將紫娟拽起來問問,到底誰沒良心!
可是…紫娟再也不能說話了。
三月的風,吹在身上冰冰涼。
回到院子的時候,秋霜已經擦干眼淚,而院子里燈火通明,明月他們忙前忙后,顯然是沈玉蓮已經回來。
徐青玉看了一眼屋內的女人。
一身妝容整整齊齊,可眼睛通紅,坐在塌前面色呆滯,喉嚨上青紫一片,格外駭人。
她呆呆的。
雙目無神流淚。
唯有看見她和秋霜二人才慢慢聚焦。
徐青玉想到紫娟,雙拳握緊,腳下如灌鉛一般走不動道。
她恨。
她恨就是沈玉蓮這樣一個草包,輕易拿捏她徐青玉的一生,讓她成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她,咽不下這口氣。
沈玉蓮疲累的沖二人招手,秋霜藏不住事,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主仆兩一對眼就又開始流淚。
唯有徐青玉肩膀挺直,面無表情。
紫娟本來可以不死。
沈家捏著周隱那么大一個錯處,完全處于戰斗優勢一方,就算紫娟無意得知周隱引來外男和沈玉蓮歡好,借腹生子這樣的大丑聞,只要沈玉蓮開口保下紫娟,周家人定然會做出讓步。
沈玉蓮沒有為紫娟據理力爭。
或許,她也沒有要紫娟死。
只是…她在紫娟和周隱之間,選擇了保周隱。
可惜紫娟為她這般奮不顧身。
終其根本,沈玉蓮是個懦弱又自私的人。
她的眼淚是真。
無能懦弱也是真。
沈玉蓮聲音沙啞得厲害,大戰一場后,她并沒有徐青玉想象中一雪前恥,從此挺胸做人的得意,反而佝僂著似五旬老太,就連頭發絲都透著疲累。
“紫娟她…”
秋霜開始哭。
徐青玉盯著她,語氣冷淡:“死了。”
最后一絲希望破滅,沈玉蓮嘴唇發抖,惶惶流淚,語無倫次,“她…她…這傻丫頭…她怎么那么倔…是我沒本事…我沒能保下她…”
“我還以為…”
徐青玉逼問:“你以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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