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大包大攬,可程玉娘卻心中一定,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連日來的惶惑不安消散了大半。
又閑話了幾句家常,程玉娘估摸著時辰,自己還需回崔府應對,便道:“時辰不早,我該回去了。今日之,我都會放在心上。”
程恬點頭:“姐姐一路小心,務必保重身體。”
送走了程玉娘,程恬站在原地,心中正自思量著這位嫡姐此番來訪所透露出的結盟之意,以及可能帶來的種種變化。
她轉身準備返回自家小院,然而,剛一回頭,便發現一道人影正慌亂地試圖縮回柳樹后,卻因動作倉促,反而更顯眼了些。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二哥,程承業。
程恬猜測,想必是二哥不放心玉娘一人回崔府,所以暗中護衛,卻沒想到玉娘會先拐到她這里來,就好奇地跟了過來,躲在附近。
程承業從柳樹后探頭出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上。
他頓時像是被釘在了原地,連自己的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什么,或者說句場面話緩和一下這尷尬的氣氛,可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那張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眼神躲躲閃閃,全然沒了往日那副紈绔子弟的張揚模樣。
程恬看著他這副心虛窘迫又顯得畏縮的樣子,心中覺得有些好笑,她正想著,是開口叫他一聲“二哥”,還是裝作沒看見給他個臺階下。
就在這尷尬之時,另一個聲音從巷子另一頭傳來。
“恬兒,你在這兒做什么呢?”
是王澈。
他補覺醒來,不見妻子在家,便尋了出來。
他一眼先看到了河邊的程恬,隨即才注意到了旁邊的程承業。
王澈的出現,對此刻的程承業而簡直是天降救星。
他瞬間就活了過來,臉上堆起極其熱情的笑容,三步并作兩步地從柳樹后竄了出來,直奔王澈而去。
“哎呀,是妹夫啊,哈哈哈,好巧好巧!我正說路過這邊,想著來看看妹妹和妹夫呢,沒想到在這就遇上了,真是巧得很吶!”
他一把拉住還有些懵的王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兩人是多年未見的摯友,絕口不提自己剛才鬼鬼祟祟躲在柳樹后的事,也完全無視了身后程恬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王澈被他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咦,不對啊,從前在長平侯府斜眼看人的那個程二郎哪去了?
但他嘴上客客氣氣地說道:“原來是二舅哥啊,快請屋里坐。”
程承業連連擺手,眼睛都不敢往程恬那邊瞟:“不了不了,我就是路過,順道來看看,這就走,這就走,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妹夫你忙,你忙!”
說著,他像是生怕被留下似的,轉身就朝著坊門方向快步走去。
王澈看著他的背影,疑惑地轉頭看向程恬:“二舅哥這是……?”
程恬無奈地搖了搖頭,帶著笑意說道:“大約,真是路過吧。”
程承業心思不壞,這臉皮時而厚得驚人,時而又薄得可笑。
她懶得點破,上前挽起郎君的胳膊,道:“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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