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恬臉頰飛起兩抹淡淡紅云,分外嬌媚。
王澈當然也記得合巹酒,只是當時過分緊張,酒的滋味早已忘記。
只記得那時喜婆口中念念有詞:“一盞奉上女婿,一盞奉上新婦。系本從心系,心真系亦真。巧將心上系,付以系心人。”
王澈壓下心中的翻騰,啞聲道:“酒,不是什么好東西,辛辣嗆人,喝多了便如那人一般,失態忘形。”
程恬卻帶著點難得的嬌態,又說道:“那就買一點點,嘗嘗可好?”
王澈哪里舍得拒絕她,何況她方才那話讓他心中憋悶,喝點酒也好。
他立刻點頭:“好,我們買。”
他牽著程恬走到酒鋪前,挑了一小壇店家的招牌酒,付了錢。
拎著這壇酒,王澈的心情又雀躍起來,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程恬。
“走吧,郎君,”程恬輕輕晃了晃他的手,指向前面一布莊,“我們去瞧瞧料子,該給你做身新衣裳了。”
兩人走進了附近一家鋪面頗大的布莊。
店內空間比從外看去更為敞闊,四壁皆是頂天立地的榆木貨架,各色布料被整齊卷起,分門別類地碼放。
靠近門首處是尋常百姓家常用的葛布與麻布,質地粗樸,色澤天然;稍往里,便是染成靛藍、秋香、赭石等沉穩色調的棉布,厚實挺括;店堂深處,則是各類光滑的綢緞,花紋精致,一應俱全。
掌柜的見二人衣著體面,連忙迎上。
“娘子、郎君,想看些什么料子?咱們這兒有新到的葛麻,透氣吸汗,最適合做夏衣;還有這細棉布,柔軟貼膚,穿著最是舒服……”掌柜口若懸河地介紹著。
買成衣終究是貴了些,一件體面的布衫要價一千文,半臂也得四百文,幞頭一百文一頂,鞋履一百文一雙。
這樣一身好行頭,置辦下來,也只在出門應酬時穿穿罷了。
所以,尋常百姓還是更習慣買布料回家,自制衣裳。
質量上乘的絹帛一匹約五百文,若是給仆人穿的粗布,一百文便能買一匹,而一匹布裁制兩套衣裳綽綽有余。(此處出自《唐朝穿越指南》)
掌柜一眼看出他們是一對夫妻,便笑著問道:“不知是給娘子扯布,還是給郎君做衣裳?”
程恬回道:“勞煩掌柜,想給我家郎君選幾身家常穿的料子,舒適透氣為主。”
王澈站在一旁,聽著程恬口中自然說出的“我家郎君”四字,心里比升官發財還高興。
程恬含笑聽著掌柜的話,松開王澈的手,仔細地打量著架上的料子。
她主要挑選的是耐磨耐洗、透氣舒適的棉布和細麻,顏色也多是茶青、砂綠、玄天等沉穩耐臟的色調,專為王澈挑選日常穿的便服。
她只揀那質地細密的料子看,時不時拿起一匹,靠近了舉在王澈身前比劃一下,微微仰頭端詳,輕聲詢問:“郎君,這個顏色你喜歡嗎?”
王澈見娘子如此用心為他挑選,滿心滿眼都是她專注溫柔的側顏,恨不得時光就停在此刻。
他激動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只能憨憨地點頭:“好,娘子眼光好,都聽娘子的。”
每當她拿起布料靠近他,柔軟的布料輕輕擦過他的手臂或胸膛,帶著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王澈就覺得渾身血液流速都快了幾分。
他其實對穿什么并無要求,但享受極了這種被娘子細心關照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