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為何事?”
“今日意貴妃此番,我實是不解。論理,我只是個才承寵的新人,而她已是貴妃,又執掌鳳印,本應犯不上與我交好。”
蘭若替她寬心:“美人也不必多想,貴妃到底如何,明日一去便知。貴妃也未必就是壞心,咱們若真能得了貴妃庇護,在這后宮之中,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翌日辰時,宮人們已起了身,各自在其院中及長街上進行塵洗灑掃。陽光照在這紫禁城之中,使飄起來的水珠形成了一層薄薄的金霧。扶光雖升,但因暑氣未起,走在宮腔之中,也覺清爽。
“娘娘,玥美人來了。”云夏笑著將宋湘寧和蘭若主仆二人迎入宮中。
一進宮中,宋湘寧便發覺唐福宮內除了意貴妃,還有兩位嬪妃。中宮請安時已見過,是璇昭儀和裴貴人。她們是從太子府出來的老人,如今又在這唐福宮中,想來也是同貴妃交好的。
“原本今日初來拜訪娘娘,應分外莊重些。奈何嬪妾宮里實在是沒有什么敢稱上能入了娘娘們的眼的,左思右想,只得帶了這份拙禮來。還望三位娘娘勿要嫌棄。”宋湘寧笑著道。
蘭若將東西呈了上來,一共三匹絲綢,分別遞給了三人身旁的宮女。
意貴妃用手輕輕摸了摸,雖不及宮里的精貴,卻是做工精細,質地輕薄,潤滑如水,亦是上乘。她笑著問:“這是什么綢緞,本宮倒是沒見過?”
“難為娘娘沒見過,這綢緞名喚‘水云煙’,因產量不多,做工又費,向來是只內銷不外流的。不過要跟娘娘身上相較,自是不能比的。”
“玥美人年紀輕輕,卻這樣有心。東西倒不甚要緊,只是這份心思實是難得。”
璇昭儀也笑著道:“想不到玥美人不僅容貌生得好,心思也是這般巧。瞧著日后啊,定是能得皇上歡心。”
宋湘寧面色含羞,帶著兩分小女兒家的俏皮道:“娘娘說笑了,嬪妾不過是會耍些小聰明罷了,不敢和娘娘們相比。”
這是,唐福宮里的宮女奉上了茶,意貴妃道:“這是西梁上貢的紫蘺茶,玥美人嘗嘗,可比得坤寧宮里的太平猴魁?”
宋湘寧從未喝過外邦的茶水,一口下去,初無甚感覺,久了才覺一股濃烈的茶香直入咽喉。雖不是沁人心脾,卻引人入勝,令人不自禁欲再飲下去。莫非這西梁的茶如酒一般,也是怪哉。宋湘寧心里納罕。
一盞過后,有宮女續上了水。宋湘寧揭起杯蓋,撇了撇茶葉,卻聽意貴妃道:“玥美人,過來,讓本宮好生瞧瞧。”
宋湘寧走了過去,被意貴妃拉起了手,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后又側身含笑對云夏道:“云夏,你瞧瞧,像不像?”
“奴婢覺著,是有幾分相似的。”
宋湘寧正一頭霧水,又聽意貴妃:“在西梁時,十一王妹同本宮最是要好。本宮昨日見你時,便覺得你眉眼之間與她有些相像。本宮出嫁之時,她也才七歲,如今八年未見,想來也是同你一般大了。”說著,眼神黯淡了下來,似是有些傷懷。此刻,她的臉上顯出了幾分敦柔的神色,而少了些許疏人的貴氣。
這樣說來,意貴妃昨日幫她,竟是因為這個緣故。宋湘寧心中也不禁泛了一絲苦澀。她與姐姐自幼也是形影不離,而今卻是相隔千里,也不知何時才能一見。
見場面有些冷了下來,璇昭儀笑著圓了場:“這本是大喜的事兒,娘娘怎得還傷心起來了?”說著,她起身走到宋湘寧身旁,拉起她的手,笑說道:“既然玥妹妹這般合娘娘心意,要我說呀,娘娘索性兒就認下來,往后當作親妹妹疼。豈不歡喜?”
宋湘寧忙推辭:“昭儀娘娘重了。嬪妾身份低微,怎敢居作貴妃娘娘的妹妹。”
璇昭儀聞笑意更甚:“娘娘您看,要不說玥妹妹可疼呢。如此懂禮識數,要不是娘娘搶了先,臣妾都想要這么個妹妹了。”
意貴妃嗔她:“滿宮里,就數你能快語。如此,本宮便依你所說,認下這個妹妹。”
話音才落,一個宮女便奉上來一個鑲著紅珠綠石的琺瑯寶盒,云夏上前打開,是一對赤身翡翠玉鐲。色澤明艷,質地清透,紋路精細,裝飾絢雅,在日光的籠罩下,散發出淡淡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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