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從袖中,緩緩取出了另一份,用火漆密封得嚴嚴實實的密信。
她當著眾人的面,用指甲干凈利落地挑開了那層堅硬的封蠟。
她緩緩展開信紙,在那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平靜地,念出了上面的內容。
那并非一道簡單的命令。
而是一段,附帶著前置條件的指令。
“當爾等成功破譯懸鏡司令牌,并確認瓜州渡口為皇帝清洗之地后……”
薛寶釵的聲音不高,不急,卻字字如雷,狠狠地砸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不必請示,不必猶豫,須在第一時間,以最高優先級,調動可動用之最強力量,水陸并進,圍困金山寺,使之與外界斷絕一切聯系。”
京營將領與船鬼,如遭九天驚雷,通體麻木!
他們終于明白了。
賈瑯算計的,從來就不只是敵人。
甚至連他們這些盟友的每一步行動、每一次成功、乃至此刻會產生的每一個疑問,都早已在其沙盤推演之中!
這份超越了權謀、近乎未卜先知的恐怖布局,徹底碾碎了他們最后的個人判斷。
剩下的,唯有絕對的、無條件的執行。
他對著薛寶釵,重重一抱拳,那洪亮的聲音里,再無半分疑慮,只剩下軍人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決絕!
他再無二話,立刻轉身,準備出帳點兵。
就在他即將走出帳簾的最后一刻,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猛地回頭,問出了最后一個,也是最實際的問題。
“薛姑娘,封鎖名剎,總需一個師出有名的由頭。”
“我們對外界的說辭,是什么?”
薛寶釵打開了那封密信的最后一層夾頁。
她那始終平靜得不起半分波瀾的臉上,第一次,閃過了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愕。
隨即,她將一張薄薄的紙條,連同一枚毫不起眼的木制令牌,遞了過去。
那令牌之上,只刻著一朵,靜靜綻放的蓮花。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