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那枚通體漆黑的鐵質令牌,表面應聲而動,一層極其細微的、如同水波般的金屬漣漪,再次蕩漾開來。
可也就僅此而已了。
漣漪出現,持續了不過短短一息,便如同從未存在過一般,悄然消散。
令牌,依舊是那塊冰冷的、死氣沉沉的鐵疙瘩。
那只緊閉的豎眼,沒有半分將要開啟的跡象。
“再來!”京營將領那洪亮的聲音里,已然帶上了一絲無法掩飾的焦躁。
親兵深吸一口氣,再次嘗試。
“夜dd鶯――”
漣漪,出現。
漣漪,消失。
周而復始。
這詭異的一幕,像一場拙劣的、不斷重復的皮影戲,將帳內剛剛才因找到線索而升起的最后一絲希望,一寸寸地,碾為齏粉。
鑰匙,明明已經插進了鎖孔。
可那扇門,卻紋絲不動。
“媽的!”
京營將領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之上,那沉悶的響聲讓油燈的火苗都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他那張素來冷硬如鐵的臉上,所有的耐心都已耗盡,只剩下一種即將爆發的狠厲。
“薛姑娘!末將以為,無需再在此處耗費心神!”他猛地起身,對著薛寶釵重重一抱拳,“既然已經確定此物便是機關,那剩下的,便是力氣活!我這就傳軍中巧匠過來,用鋼銼、火油,慢慢炮制!我就不信,這天底下,還有打不開的鎖!”
船鬼聞,那雙鷹隼般的眸子里也閃過一絲意動。
在他看來,這確實是最直接,也是最符合他們江湖人邏輯的法子。
“懸鏡司的造物,環環相扣,其機巧,絕非尋常工匠所能揣度。強行破拆,只會有一個結果。”
她頓了頓,那冰冷的后半句話,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觸發內里的自毀機關,讓所有線索,徹底斷絕。”
他們守著一座看得見卻摸不著的寶山,進退維谷。
連船鬼那雙鷹隼般的眸子里,都開始浮現出一絲無計可施的煩躁。
她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那枚冰冷的鐵牌之上。
腦海中,所有看似無關的細節,如同一顆顆散落的珍珠,被一根無形的線,飛快地串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