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前,車水馬龍。
這京城里頂尖的銷金窟。
就在薛蟠一拳將那書生砸翻在地,身后的豪奴如狼似虎地撲上去搶人,周圍百姓敢怒不敢之際。
“唰dd”
一道不屬于這繁華市井的、冰冷的鐵器摩擦聲,驟然響起!
十幾道身著玄色勁裝、腰佩繡春刀的身影,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自人群中穿出,將整個醉仙樓的門口,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那股子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屬于國家暴力機器的森然煞氣,瞬間便將這片喧囂的空氣,凍結成了死寂。
為首的,是一名面容冷峻、眼神如鷹的緹騎校尉。
他甚至沒有看一眼那倒地的書生,只是從懷中,緩緩掏出了一份蓋有南鎮撫司赤金大印的提審令,對著那尚在醉鄉中的薛蟠,冷冷地吐出了幾個字。
“皇商薛氏,薛蟠?”
薛蟠打了個酒嗝,醉眼朦朧地看著眼前這群不速之客,渾然不知死之將至,依舊囂張跋扈地罵道:“你又算個什么東西?報上名來!本大爺手下,不打無名之鬼!”
那校尉的臉上,沒有半分波瀾。
他只是輕輕一揮手。
“拿下。”
兩名緹騎上前,手中那副泛著冰冷烏光的精鋼鎖鏈,發出“嘩啦”一聲脆響,如同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不由分說,便朝著薛蟠的脖頸套了上去!
“放肆!你們敢!”
薛蟠的酒,在鎖鏈觸碰到皮膚那冰冷刺骨的瞬間,醒了一大半!
他身后的豪奴也如夢初醒,怪叫著便要上前。
可他們面對的,不再是手無寸鐵的書生。
“鏘!”
刀光一閃!
沖在最前面的兩名豪奴甚至沒看清對方是如何出刀的,便覺手腕一涼,兩聲慘叫之后,已是血流如注,抱著斷筋的手腕滿地打滾!
那校尉緩緩收刀入鞘,仿佛只是碾死了兩只螞蟻。
他走到那已被徹底嚇傻的薛蟠面前,將那份提審令,幾乎是貼在了他的臉上。
“奉旨,南鎮撫司提審。”
他頓了頓,那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如冰錐刺骨。
“罪名――涉嫌與江南鹽務舊案關聯,意圖危害京城經濟秩序。”
這頂大得足以壓垮任何一個家族的帽子,像一座無形的大山,轟然壓下!
薛蟠的腦子里“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那張因酒精而充血的臉,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凈凈!
他被那冰冷的鎖鏈套著脖子,如拖死狗一般,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拖走了。
消息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以一種駭人的速度,傳遍了整個京城權貴圈。
當那冰冷的鎖鏈聲,最終敲響榮國府的大門時,一場真正的驚雷,才算是在這片看似安寧的富貴鄉里,轟然炸響!
“我的兒啊!”
梨香院內,薛姨媽只聽了一半,便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昏了過去。
丫鬟婆子們亂作一團,哭喊聲,掐人中的叫嚷聲,混成一片。
一向沉穩端莊的薛寶釵,此刻也亂了方寸,那張總是帶著得體微笑的臉,此刻已是毫無血色,她死死地攥著手中的帕子,指節因用力而捏得發白。
“慌什么!”
一聲厲喝,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王熙鳳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精明算計的丹鳳眼里,此刻已是一片凜然的寒光。
“不過是些腌h事,璉二爺在外頭惹得還少嗎?花幾個錢,托幾個人,總有法子!”
她立刻展現出了當家奶奶的雷霆手段,一面指揮下人將薛姨媽抬入房中救治,一面已連珠炮般下達了一連串指令。
“平兒!去賬房支五千兩銀票,不,一萬兩!送到京兆府尹趙大人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