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天氣,宋盡歡卻感覺比寒冬臘月還要冷。
像是渾身都被凍僵了,動彈不得。
……
“獨孤予求見太后!”
擲地有聲的喊聲傳來,拉回宋盡歡的思緒。
一回頭便見獨孤予也跪在殿外。
他怎么來了?
只是獨孤予沒有看她,很快由裴姑姑領進了殿內。
獨孤予行禮后,當即表明了來意:“太后可是在為沈書硯之事責罰長公主?”
太后詫異,語氣一冷,“你特地進宮,是為了給宋盡歡說情?”
獨孤予垂下眼眸,有些心虛,他的確是為長公主而來。
但這樣說,太后顯然不會高興。
正猶豫著,太后已經看穿了他,只是并未追究。
“你先起來,哀家正好有事與你說。”
“你與曹翩然的事,哀家已知曉,她癡情于你,才行了荒唐之事,哀家正有意賜婚于你們。”
這話猶如千斤巨石猛地壓在了獨孤予心口,他心急如焚,“太后……”
太后冷聲打斷:“你放心,不會讓你入贅曹家,哀家讓曹翩然嫁去鎮南侯府。”
曹翩然這孩子,她也是看顧過些時日的,她秉性是驕縱了些,背地里也行過不少荒唐事,傳得難聽。
可那怎么辦呢?殺得嗎?
那是曹太師的寶貝孫女,是皇后最看重的小妹,若真處置了曹翩然,曹家若與陛下離了心,必定生亂。
為了大局,只有賜婚,將這荒唐事變成一件美事,方能平息。
將曹翩然嫁去鎮南侯府,遠離京都,也省得再惹麻煩。
獨孤予心中無比慌亂。
賜婚?
不如殺了他。
冷靜下來,他沒有急著回太后,而是從懷中取出一方繡帕,呈遞上前。
“這是我大伯母托我帶給太后的。”
太后見到手帕不由得一怔,緩緩拿在手里,摸著上面的池塘錦鯉繡花,微微濕潤了眼眶。
“婉清……她身體可還好?”
獨孤予答:“大伯母身體尚好,時常記掛著太后的身體。”
太后心中感慨萬千,摸著手帕,懷念著故人,“她繡工都這么好了。”
她與陳婉清是閨中密友,尋常大家閨秀給自己繡嫁妝時,她們躲在被子里看天下奇聞異志。
后來她們約好,要歷遍河山,在四季如春的南邊定居。
但……女子的志向往往不被重視,能如愿的有幾人呢?
她入了宮。
困在了這宮墻之中。
而陳婉清,如今倒是如愿定居在南邊了。
“她還說什么了?”張太后聲音都溫柔了許多。
獨孤予:“她說,南邊四季如春,但有些潮濕,一到梅雨季身上就黏黏糊糊的,太后娘娘肯定不會喜歡的。”
張太后輕聲一笑,眼底盡是暖意。
跪在殿外的宋盡歡聽了個一清二楚,心中震驚,記憶中太后不愛笑,對她和宋沉雖有過溫情,但也很少笑,大多數時候都冷冰冰的。
原來這世上也有能讓太后笑起來的人。
沉默半晌后,太后細心地疊好手帕,心如明鏡,說:“看在這方手帕上,你可以跟哀家提一個條件。”
獨孤予這時拿出來,無非是想借婉清的情面,拒了這門賜婚。
但獨孤予沉默半晌,說:“求太后娘娘寬恕長公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