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定王府,在管家的帶領下穿過府中的層層防衛后,才至幽靜小院。
定王兩鬢已有銀發,面容憔悴躺在椅子上,獨自下棋。
“皇叔。”宋盡歡上前行禮。
“許久不見,你跟我生分了,快來坐。”宋世淵語氣親和。
定王手握權柄威風一世,卻總是不茍笑,待誰都冷冰冰的,不怒自威的氣勢,不少人都懼怕他。
只有每次見到宋盡歡時,臉上才會多出些笑容,隨和自在。
“皇叔近來身體可還好?”宋盡歡看了看棋盤,便熟練地執棋對弈。
“尚好。”宋世淵抬眸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倒是你啊,聽聞你與沈暉夫妻不和?”
宋盡歡沉默不語。
這些瞞不過定王。
宋世淵嘆息道:“本王已年過五十,至今膝下無兒女,牽絆最深的,便是你了。”
“當初你要選沈暉時,本王勸過你,但你不聽,拿你沒辦法。”
“如今是真真希望你能過得好,一家幸福圓滿,圓了本王一生都圓不上的夢。”
宋盡歡心情復雜,當年定王屬意王侯貴族的公子,于她有助益,但她就非看上了沈暉。
皇叔這一生坎坷,至今沒有兒女,孤家寡人一個,還處處受提防,被暗殺,是不得圓滿了。
也只能將這個心愿寄托在她身上。
盡管不想傷了皇叔的心,但宋盡歡不愿違心。
“皇叔,若與沈暉分開,我才能得到圓滿呢?”
宋世淵一怔,沉默了半晌后,嘆息:“你就是個犟脾氣,誰能管得了你啊。”
“就像當年你求我救你弟弟,大雪天在我門前跪了兩天兩夜,說寧愿凍死也不窩囊的死在冷宮。”
“我還不知道你嗎,認定了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宋世淵語氣無奈地搖搖頭。
“但我還是要提醒你,朝中多少勢力對你虎視眈眈,牽一發而動全身,任何決策都要慎之又慎!”
宋盡歡認真地聽著,點點頭。
這話對前世的她有用,但現在,她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陪著定王下了會棋,兩人如家常般閑聊了一會。
傍晚時分,宋盡歡去了趟茅廁,折返的路上,經過一個院子,晚風竟襲來一絲血腥味。
宋盡歡循著血腥味靠近了院子。
通過門縫,瞧見里頭躺著一個渾身是傷痕的男子,奄奄一息還在強撐抬頭,滿是鮮血的眼眸看到了門縫后的她!
血紅的手艱難地抬起,仿佛是在朝宋盡歡求救。
見院中沒有別人,宋盡歡推開門走了進去,想知道這男子是什么人。
男子激動地抓住了她的衣擺,張嘴求救卻是滿口的血,已經沒了舌頭,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救……救……”
這是什么人竟遭受如此酷刑?
“你是……”宋盡歡正要開口詢問。
忽然身后傳來一個渾厚的嗓音――
“盡歡,你怎么在這兒?”
宋盡歡嚇了一跳。
一轉過頭便見皇叔坐著輪椅,就在門外。
“啊啊啊啊啊――”地上那男子情緒失控,激動亂叫,用盡全力地拉扯宋盡歡的衣擺,抓她的鞋。
宋盡歡被這一幕驚得頭皮發麻。
他好像有什么話想告訴她,可她聽不清啊,一個字也聽不清。
輪椅上的宋世淵卻是面容平靜,波瀾不驚,淡淡道:“是個潛入府上的刺客。”
“逼問許久也沒招到底是誰派來的。”
地上的男子愈發激動,眼里布滿怒火與恨意。
宋盡歡將信將疑,“是嗎……”
府中戒備森嚴,能有刺客潛入嗎?
宋世淵神情自然,撩起了衣袖,露出了手臂上包扎過的傷口,還滲著血。
是新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