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肖勇背影一滯。二十年前籃球賽骨折沒哭,第一次擊斃歹徒沒哭,此刻卻需要緊緊抓住欄桿才能站穩。他想起支隊長說過:每個武警心里都住著個孩子,只是穿了太久的防彈衣,忘了怎么把那個孩子抱出來。
回到客廳時,父親正在修芽芽的玩具哨塔。塑料哨兵被老人用膠水仔細固定,就像他當年在訓練場,把摔倒的新兵一個個拉起來。
“下周芽芽畢業匯演,”肖勇突然說,“我們...一起去?”
肖建國的手停在空中。他想起兒子幼兒園畢業時,他正在邊境追捕逃犯。等任務結束趕回來,只剩空蕩蕩的禮堂和老師欲又止的目光。
“幾點?”老人問得像個接受命令的新兵。
“下午四點。”肖勇答得像個匯報工作的士官。
這個時刻終于來了。不是換崗時間,不是集結號響,只是尋常周四的黃昏,一個爺爺和父親本該在的位置。
晨光初現時,芽芽抱著畫跑出來。她把月亮和太陽畫在了同一張紙上,中間用金色水筆寫道:“我的爺爺和爸爸,是時間錯了的好人。”
肖勇把保證書重新折好,壓在三代人的合影下。父親修好的玩具哨兵穩穩站在電視機頂,塑料槍口指向窗外——那里,雨后的城市正在醒來,無數個哨位上,有人剛剛抵達,有人永遠在途中。
而他們家陽臺,老參謀長悄悄調整了花盆位置。那盆繡球花終于移到陽光最好的地方,像三十年前他親手在營房種下的第一株冬青。
芽芽光腳跑過來,同時抓住爺爺的手指和爸爸的衣角。這個總是錯過接她放學的男人,此刻正把感冒藥拆開放在餐墊上,旁邊擺著兩顆新拆封的水果糖。
“爸爸,”孩子仰起臉,“明天你還忘嗎?”
肖勇看向父親。老人微微頷首,這個在軍事法庭上都挺直脊背的老兵,此刻終于學會在親情面前低頭。
“不會了。”肖勇把芽芽舉過肩頭,“以后爸爸和爺爺,會站在離你最近的那個哨位。”
清晨的第一縷光穿過窗欞,正好照在搪瓷缸上。“保衛祖國”的紅字下面,不知誰用鉛筆添了行小字:“也要保衛芽芽的餅干盒。”
肖建國戴上老花鏡,看清字跡后突然笑了。那是他自己的筆跡——在醫院量血壓時,偷偷寫下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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