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業仁沒有抬頭,只是悶悶地問:“去哪?”
“我家。”李銳頓了頓,補充道,“暫時安全。”
王業仁沒有再問,也沒有力氣拒絕。他像個木偶一樣被李銳拉起來,攙扶著,走下樓梯,走出單元門,再次坐上那輛黑色的su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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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離小區,將那片依舊閃爍的警燈和喧囂拋在身后。城市華燈初上,霓虹閃爍,車流如織,一切看起來正常得近乎殘酷。
車內死寂無聲。
王業仁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流動的光影,眼神空洞。
不知過了多久,李銳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壓抑:“我妹妹……李蕊……十五歲的時候查出了惡性腦瘤。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壓迫視神經,幾乎失明……醫生說,最多還有半年。”
王業仁微微一震,緩緩轉過頭。
李銳目視前方,側臉在車外流轉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冷硬,但握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暴起。
“她很喜歡小孩……總是說,以后要生一對雙胞胎,一個像她,一個像她未來的丈夫……她甚至偷偷給自己未來的孩子起了名字,畫了那么多可笑的涂鴉……就是那個蝌蚪一樣的記號,她說那是‘孤獨的守望者’,守望著還沒來得及到來的生命……”
他的聲音哽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才繼續下去。
“她走得很痛苦。最后那段時間,幾乎認不得人……但手里一直攥著那對打娘胎里就戴著的長命鎖……嘴里反復念叨著……‘孩子’……‘我的孩子’……”
“下葬的時候,那對長命鎖,按照她的遺愿,一枚隨她放在棺材里,另一枚……”李銳的聲音變得極其艱澀,“另一枚,我媽舍不得,留了下來……后來……后來我媽去世前,交給了我說……說是給蕊蕊將來……的孩子……”
“但那枚留下的長命鎖,幾年前……被盜了。在我媽的老房子里……當時報過案,沒找到……我以為……只是普通的入室盜竊……”
李銳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但所有的線索,已經串聯成一條冰冷絕望的鎖鏈。
一個三年前死于肺癌的醫院勤雜工——陳國棟。
一個被盜的、屬于早已去世女孩的長命鎖。
一個對“孩子”有著病態執念、并能接觸到醫院病理標本的精神病人——劉秋貞。
一份詭異的、“父系基因確認”的偽造孕期記錄。
一具被“拼合”的、攥著長命鎖的嬰兒標本。
一個出現在劉秋貞筆記本上的、獨屬于李蕊的記號。
那個隱藏在劉秋貞背后的、竊聽的、能拿到死人指紋和醫院標本的“存在”……
它選擇的,從來不僅僅是王業仁。
它那瘋狂“拼裝”計劃中,“父親”的角色或許因偏執而鎖定了王業仁。
但“母親”的角色,那個提供“子宮”和“血脈”的象征……
它從一開始,瞄準的就是——
已經死去多年的、李銳的妹妹,李蕊!
它不僅要為一個瘋狂的執念“制造”一個孩子。
它還要為這個“孩子”,“拼配”一個它認為足夠“完美”、足夠“悲傷”、足夠“永恒”的——
“母親”!
用她生前渴望孩子的執念,用她遺落的長命鎖,甚至……用可能從醫院標本庫非法獲取的、屬于她的……生物組織?!
“嘔——!”王業仁猛地捂住嘴,巨大的惡心和駭然再次席卷而來!
suv猛地拐進一個老舊的小區,停在一棟單元樓下。
李銳熄了火,卻沒有立刻下車。他坐在駕駛室里,整個人沉浸在一種極度壓抑的、暴風雨前的死寂之中。車窗外的路燈透過車窗,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織的陰影,看不清表情。
良久,他才極其緩慢地轉過頭,看向副駕駛上面無人色的王業仁。
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那里面翻滾著一種王業仁從未見過的、近乎毀滅的瘋狂和痛苦。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膽寒的決絕:
“業仁。”
“那個‘拼合’了她和我妹妹的zazhong……”
“不管它是人是鬼……”
“我一定……”
“親手把它找出來……”
“剁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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