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華抱著林晚星趕往大殿時，離鏡正叉著腰站在殿中，錦袍上沾著些塵土，袖口還留著道淺淺的爪痕——那是前日他試圖抓林晚星時，被她撓的。

“夜華，你可算來了！”離鏡看見他，眼睛頓時亮了，語氣卻帶著刻意的委屈，“你養的狐貍咬傷我不說，還攛掇我打碎了師父的玉磬，這事你得給我個說法！”

殿上的長老們臉色都沉著，尤其是掌管藏經閣的玄真長老，捧著碎裂的玉磬心疼得直哆嗦：“這可是上古傳下來的法器，就這么被你倆折騰碎了！”

夜華將林晚星放進袖袋，只露出兩只眼睛，聲音冷得像寒潭的冰：“離鏡，說話要講證據。那日是你先伸手要抓她，她才出于自保撓了你。至于玉磬……”他看向離鏡，“明明是你自己追著狐貍跑，撞翻了供桌，怎么反倒成了她攛掇？”

離鏡被噎了一下，隨即梗著脖子道：“我不管！反正沒有這狐貍，我就不會追，玉磬也不會碎！你要么把狐貍交出來給我處置，要么就自己領罰！”

林晚星在袖袋里聽得火冒三丈，探出腦袋想沖離鏡齜牙，卻被夜華的指尖輕輕按了回去。他的掌心帶著暖意，像是在安撫她。

“她是我養的，要罰便罰我。”夜華上前一步，脊背挺得筆直，“玉磬的修復費用，我會用三年的月俸補上。至于離鏡殿下的傷……”他瞥了眼離鏡的袖口，“我這里有上好的傷藥，倒是可以送你一瓶，免得留疤，礙了翼族皇子的臉面。”

這話明著是賠禮，實則是暗諷離鏡小題大做。離鏡氣得臉都紅了，剛要反駁，卻被玄真長老打斷：“夠了！”長老把碎玉磬往案上一放，“夜華，你既愿擔責，便去思過崖面壁三個月，抄寫《靜心經》百遍。離鏡，你身為客人，在昆侖虛喧嘩鬧事，也罰抄《戒律經》五十遍！”

離鏡還想爭辯，卻被身邊的侍從悄悄拉了拉衣袖——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鬧得太僵沒好處。他狠狠瞪了夜華一眼，悻悻地應了。

夜華領了罰，轉身往外走。袖袋里的林晚星輕輕蹭著他的手腕，像是在安慰。他低頭笑了笑，指尖在她絨毛上輕輕點了點：“沒事。”

思過崖三面環山，只有一間簡陋的石室，寒風從石縫里灌進來，帶著刺骨的涼意。夜華卻似渾然不覺，鋪開宣紙便開始抄寫經文。林晚星蜷在他腿上，看著他筆下流淌的端正字跡，忽然覺得，這三個月的面壁，或許也不算難熬。

夜里，石室溫度驟降。林晚星凍得直打哆嗦，夜華便把她揣進懷里，用外袍裹住。他的體溫透過衣襟傳來，混著淡淡的墨香，讓她漸漸安穩下來。

“以前總覺得抄寫經文太枯燥。”他忽然開口，聲音在安靜的石室里顯得格外清晰，“現在倒覺得……挺清靜。”他低頭看著懷里的小狐貍，“有你陪著，好像也沒那么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