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得太快,殿內一片死寂。
蕭貴妃也沒料到趙安如此決絕,為了保住家族香火,竟選擇自盡。
她看著地上的尸體,臉色變幻,最終化為一聲復雜的嘆息,擺了擺手:“拖下去,處理干凈。”
她目光再次落到楚達身上,更深沉,也更復雜:“小達子,這次,你又立了一功。”
楚達看著趙安的尸體被拖走,心中并無多少快意,反而升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寒意。
這深宮之中,人命如草芥,每個人都是棋子,隨時可能被犧牲。
他躬身道:“奴才只是僥幸,全仗娘娘洪福。”
蕭貴妃看著他低眉順眼的樣子,心中的怒火卻未平息,反而因趙安的自盡更添了一層憋悶。
她越想越氣,纖手猛地一拍榻沿:“皇后這個賤人,竟將手伸到本宮身邊來了!小達子,你隨本宮去面見皇上,將此事原原本本稟明圣上!本宮倒要看看,她還如何囂張!”
楚達一愣,當面指認皇后?這可不是明智之舉!
他連忙上前一步,壓低聲音急道:“娘娘,萬萬不可!”
“嗯?”蕭貴妃鳳眸一挑,帶著不悅。
“娘娘請細想,”楚達語速加快,條理清晰,“奴才人微輕,空口白話,指認中宮皇后,陛下會信幾分?”
“皇后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說是奴才被娘娘收買,構陷于她,而趙安如今死無對證。”
“到時候娘娘非但難以扳倒皇后,反而可能落人口實,陷入被動啊!”
蕭貴妃一怔,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
楚達說得沒錯,沒有鐵證,僅憑一個小太監的供詞,確實難以撼動皇后。
尤其是她想起皇后最大的倚仗,神色不由黯淡下來,頹然靠回軟枕,幽幽嘆道:“你說得對,是本宮氣昏頭了。”
“皇后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還不是因為她膝下有太子,母憑子貴只怪本宮肚子不爭氣,未能為陛下誕下皇子。”
“如今陛下年事漸高,龍體也不比從前康健,再想唉,只怕以后,本宮都要被她壓著一頭了。”
楚達見她情緒低落,趕緊輕聲勸慰道:“娘娘何必妄自菲薄?娘娘父兄皆是國之棟梁,定國公府在軍中的威望,豈是皇后母家可比?皇后對娘娘有所忌憚,正說明娘娘根基深厚。”
“至于子嗣,娘娘風華正茂,將來未必沒有機會。即便暫時未有親生皇子,若能撫養一位年幼皇子,悉心教導,將來亦是依靠。”
蕭貴妃苦笑搖頭:“收養的,終究隔了一層,如何比得上親生骨肉?罷了,不說這些煩心事了。”
她揉了揉眉心,顯然這些思慮讓她倍感疲憊,“本宮覺得頭又有些疼了,小達子,你再給本宮按按。”
“是。”
楚達應聲,再次跪坐到榻邊。
這次蕭貴妃是正面斜倚,他需要按摩她的太陽穴和額頭。
距離更近,蕭貴妃身上那股體香氣息更加清晰,她閉著眼,紅唇輕抿,顯出幾分罕見的柔弱。
伴隨著楚達按摩,蕭貴妃似乎放松下來,無意識地微微仰頭,更貼近他的手指。
那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讓楚達這個血氣方剛的正常男子心頭不禁一蕩,體內那股本就蠢蠢欲動的熱流似乎有抬頭的趨勢。
他意識到不對勁,暗叫不好,連忙屏息凝神,強行壓下念頭,手下動作卻不敢停,只是更加專注地控制著力道。
就在這緊張的時刻,殿外突然傳來一聲尖細悠長的通傳:
“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