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惡人

鄭季先是江州有名的人物，到他這年紀的男人，少有這樣保養得體的，比他保養得好的，沒有他的家底，比他有家底的，又往往不如他擅保養。

四十五歲的人了，那張臉還像三十來歲，只是周身的氣度沉穩，他自認為比年輕時候多了幾分儒雅穩重。

他這張臉稱得上是通行證，人見了他都說如沐春風，都贊鄭太太的福分好，鄭家已經仙逝的老人為女兒千挑萬選，擇了一個潘安。

謝小荷知道這個人不是好人。

“鄭季先”。

她聽過這個名字，吳茹文和她說起從前的事情，有時候會恍惚起來，說得就是這個名字。

吳茹文不愿提，那個名字卻總是揮之不去，謝小荷追問過，最后沒有結果。

電話那邊因為摔到地上，誤觸掛斷，聽筒寂靜無聲。

屏幕黑下來了，照出謝小荷惶然煞白的臉。

她頂著那張偽善的笑面，只能靠自己，她仰頭怒視著對方，聲音大了一些，“我沒聽過，你走開，離我遠點！我要喊人了！”

鄭先生……鄭季先對她的反應毫不意外，往她擋住的病房門看，房號是117。

他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其實根本不需要看，他既然已經準確找到這里，準確找到這個叫謝小荷的女孩，就已經看得出，他完全是有備而來的，甚至不需要動用到什么關系，只需要花點錢。在這時代，人的隱私是輕飄飄的。

鄭季先負手，站在這個不歡迎自己的女孩面前，好似才發覺自己的到來讓人不安，他極為善解人意的后退了一步。

裝模做樣的一個動作，更能使得面前如同驚弓之鳥的年輕女孩露出那種恐懼的神色，似乎要豎起滿身尖刺來驅逐他。

但那不會讓他害怕，不過覺得可憐而已。

鄭季先挑著眉，和和氣氣的說：“不打緊，晚些時候我再來看她。”

走開幾步，他又回頭，略瞇起眼睛，打量著她：“對了，你叫謝小荷吧？這些日子你照顧茹文，真是辛苦了。”

他神色中帶了一絲懷念，“你和她年輕的時候，倒是有幾分神似呢。”

謝小荷一個字也聽不懂，木在那里，她不敢輕舉妄動，瞪著眼睛，惡狠狠的喊：“滾開！”

醫院走廊有人側目，卻沒有人上前。

鄭季先笑著搖搖頭，打量了她最后一眼，這才負手走了。

“好惡心。”她喃喃自語，卻不是往常那種夸張的吐槽了，那個鄭季先靠近的時候，她實實在在，嗅見了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

李善儀回撥了好一會的電話終于被接通，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直到謝小荷忍著嘔吐感，說：“有個人來了，他說，她叫鄭季先。”

那三個字卡住了李善儀的喉嚨，她原本要說什么，都被這三個字滾石一樣，砸落了，碎裂了，撿不起來。

她調整著呼吸，勉強扯起嘴角，似乎是在極力控制著自己情緒。

好一會兒，她沒事人似的開口：“他對你說了什么，你沒事吧？”

謝小荷艱難地把他的話復述了。

李善儀聽到最后，那顆心沉了下去。

他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