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心知肚明,她要做什么,并不會因為他的阻攔而改變,他也不會去阻攔她。
大不了天塌下來,他先頂著。
李善儀等的客人比她想的還要再心急一點。
當然要心急的。
鄭太太寄予厚望的女兒,不但不能像她一直設想的那樣,去攀附一門更好的姻親,還要在牢獄里消耗掉人最好的年紀。再出來的時候,她的家族失掉了曾經最耀眼的女兒,她變成一個有案底的女人。她毀掉的是鄭太太最在乎的東西。
李善儀太知道鄭太太最在乎的是什么。
是親生血脈嗎,是她的丈夫嗎,是錢嗎?
是名聲,她們鄭家的名聲。
顧寒聲聽她說著,她扭頭過來,問:“怎么樣,是不是很可怕的復仇?”
顧寒聲不作聲,牽住了她的手。
天色晚了,她便有了消息。
顧寒聲還怕她再做傻事,提前問她:“你想要怎么做?”
李善儀把手機轉過來給他看,和手機里的混混同步罵了一句“干他這個狗娘養的!”
顧寒聲不動了。
他看著李善儀,凝滯了數十秒,他擦了擦自己的無框眼鏡,重新戴上。
“你能告訴我,你都哪里來的這些奇怪的視頻嗎?”
“你也喜歡?”李善儀撥開分屏,給他展示:“這個是謝小荷發給我的,這一大堆,路正發給我的。你讓他發你,他天天看這些。”
“答應我,別跟路正玩。”他試圖拿過手機拉黑路正,被她擋了回來,無奈的嘆息:“讓謝小荷少玩手機,別把腦子看壞了。”
他們各自都在準備著,但表面上,都當作這是一場游戲。
輸了就再來,贏了的話,乘風追擊。
顧寒聲被一位姓王的叔伯邀請參加一個會議。
他走時,再三問了那句話:“我真的走了,你不需要我,是嗎?”
李善儀一手扶著吊瓶,一手推他。
“我很快回來,記得不管發生什么,你不要隨便答應,至少要和我商量,知道嗎?”
門口的保鏢增加了一倍,醫生很為難的看著他們。
“病人害怕被報復。”保鏢也很為難地看著他,“抱歉,我們不會占用過道。”
李善儀就那樣看著他們貼著墻站好,像一排養樂多。
哦,兩排。
鄭太太卻并沒有那么大的陣仗。她獨自一人,身邊除了一個上了年紀的管家,什么人沒有帶。
李善儀很久很久沒有見到她的。
身體的反應先于大腦的反應,寒冷的刺骨感爬上了她的后頸,李善儀沒有動,靠在床上玩手機。
鄭太太的管家先耐不住,敲了敲門:“我說,李小姐!長輩來了,你不應該起來迎接嗎?”
李善儀從手機里分出眼神,漫不經心地看了他們第二眼。
“隨便坐,果籃放下,鮮花就不用了。”
鄭太太的臉涂過脂粉的臉透著青。
“阿悅,是我。”
李善儀那張好像目中無人的臉,扯出一個笑,“認錯人了吧,這位……”
她很糾結那個稱呼一樣,叫阿姨還是太親切了。
鄭太太含著慈和的笑:“你還是叫我媽……”
“大媽。”李善儀找到了一個恰當的稱呼,“你要是有話就直說,沒有要說的就帶著你沒有禮貌的老丫頭一起走。”
鄭太太被她的無禮震驚到了,管家扶著她金尊玉貴的太太,罵了她一聲“沒教養的!”
鄭太太氣得胸口悶,好歹是她精心教養了十幾年的女孩,怎么在梨城這幾年,成了這么個目無尊長的混混?
“你女兒都要弄死我了,我的教養能讓她掐我的時候下手輕一點,還是能讓她多坐兩天牢?”
李善儀是故意的。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