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秘書翻開電子記錄冊看了一眼，只說：“十分鐘后。”

時間是顧寒聲定的。

事發那一刻，他著手讓177去查，自己第一時間趕到現場。

失控的中年男人站在天臺的欄桿外，腳下就是萬眾高空，可是他即便是渾身發抖，也不肯讓救援人員靠近。痛苦和恐懼、憤怒吞噬掉了一個原本的中層應該有的思考能力，他冷靜不下來，腦子里的聲音都帶著他往死路走。

前一天，他還是一個小領導，人人客氣地叫他李經理，但一覺醒來，他成為一個偷竊了公司機密的賊。

“不是我做的！我從來沒有把公司任何資料帶出去！”

他只能一遍遍重申那些話，不是他，監控可以作證，但監控總有死角，監控不能證明他的清白，反而拍到了他和獵頭公司碰面。

公司最簡單的做法就是把一切都推給他，讓他背鍋，開除，擔責，追溯法律責任。他不但要背負巨額的債務，還會因此而坐牢。他的房貸……房子都會被法拍吧，他奮斗的東西都化作泡影。

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為自己辯解。

顧寒聲撥開了圍觀的人群。

“李經理！”

對方情緒激動，胡亂罵著。罵這個冷血的公司，罵那些冷眼旁觀的同事。

顧寒聲從人群中走來，卻說的是：“李經理，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糟。”

上一次集團發生過重大事故是在三年前，那時候他能救活公司，這次也能做到。

“只要你告訴我，你沒有做。公司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員工。”

李經理愣愣的看著他，像是在猶豫。

要相信他嗎？

不信他又能相信誰？

“你有勇氣站上去，為什么沒有勇氣為自己找到真相？”顧寒聲說，“你老婆打電話來，說她等著你回去，你總該告訴她，你沒做。”

在天臺嚎啕大哭的中年男人，最后在無數對準的攝像鏡頭前，從死亡的邊緣，退了回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