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夜色

一個熟悉她，讓她有這樣的茫然，猶豫不決的人。

顧寒聲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鄭太太。

“如果她存心傷害你，忍耐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和剛才那個女生一樣，你在因為陌生人的攻擊尚且感到傷心，更何況傷害你的正是你所信任的人？那種難過只會更多，更讓你難以忍受。”

李善儀笑一聲，略歪頭看他。

“你從哪看出來的？我其實一點也不在乎，你剛才沒看到？我都懶得搭理她呢。”

“你在乎，因為你也是人，平白無故忍受一些不堪的流，被污蔑和造謠，沒有人能夠做到毫不在意。”顧寒聲的聲音是溫和的，像他此刻的神色一樣，但他又好像很了解她。他伸手，本來要撫順她被風吹亂的頭發，但他還是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肩頭，普通朋友似的安慰。

“也許當下你能夠裝作不在乎，騙過所有人，但逃避過后呢？那種傷害只會在你心里扎根，受到傷害的人是你自己，但不被追究的人并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們只會認為你軟弱可欺，不是嗎？”

她被夜風吹得有點冷似的，輕輕哆嗦了一下。

“李善儀，我想，你最好尋求別人的幫助，親人，或者是……我這樣的朋友。”

顧寒聲看向她的時候總是帶著專注而克制的神情，好像看久了，她就會陷入那個錯誤的漩渦，徹底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假裝沒看清，天色太暗了，她容易被錯誤的幻想擊中，因此心猿意馬。

李善儀轉身，聲音很輕快的說：“那以后有要幫忙的，我可不會客氣的。”

其實，在那時候起，她就已經決定了，她總有一天要面對鄭太太的。那天因為她的鴕鳥心態而推遲，但畢竟不會就此為止。

是鄭太太不肯放過自己。

如同顧寒聲說的，利用他似乎是最優解，或許能有狐假虎威的震懾效果。

但假的，永遠不會變成真的。

她往外面走的步伐快了些，丟下來的是一句淺薄的客套話。

她打定主意，不向他求助。

他們中間一直有一條線，涇渭分明，而顧寒聲走近一步，她就拉著那條看不見的分界線，往后退一點。

其實很多事情，他和李善儀一樣，有各自打算。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幾乎已經確定了一件事：她永遠不會走近.

所以他不能任由她一直躲得遠遠的。

燒烤爐子邊上是熱氣的，她把半長不短的及肩發重新扎成馬尾，發尾略往上翹起來。

謝小荷看她上來，伸手拉她，“怎么去那么久？我都餓死了。”

“她剛吃了兩包薯片。”

顧闌毫不猶豫的拆臺，李善儀點了點謝小荷的鼻子，那邊顧闌木頭似的，整個人緊繃著，走到顧寒聲面前。

默不作聲把他手上的東西接過來，結果顧寒聲沒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