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一聲輕笑從頭頂傳來,他聲音輕輕散在風里。
“李善儀,你好像只刺猬啊。”
這人神經病吧。
她把人推開,站到老遠的地方,顧寒聲又正色說,“一只一碰就扎手的小刺猬,多招人喜歡啊。”
他們在一處樹蔭下,日光從樹影縫隙里流動,好像風也穿行在他們之間。
李善儀想,真奇怪,他為什么不說實話?
她分辨得出,他至少說得不全是真話,眼神里的憐惜隔著朦朧的一段霧。
遠看兩人,在海風里像是一對般配的戀人在談天。
他們沒來得及爭論,只是李善儀今天似乎很執著于問清楚每一句話,每一個漏洞。
顧寒聲微微停頓。
似乎是在思考,但她看見的卻是另一回事,在李善儀眼里,顧寒聲神色帶著猶疑。
他要說什么樣的謊話來搪塞她嗎?亦或者,會直白地說出傷人的實話?
她在這時候聽見他說:“你就當作是,我對你一見鐘情吧。”
李善儀臉上的嚴肅凝滯住了。
她并不相信。卻也順著他的話講下去,“那么你希望在梨城這段日子發展一段戀情,是這樣的意思?還是,肉體關系?”
她認真地看著對方,她不怕他說謊,至少要說了,才能排除錯誤答案。
“我在你心里那么不堪嗎?”
他微微扯動嘴角,語氣里卻有點難過。
“我不知道,”李善儀盡可能坦率地說,“所以,我才要問你,我不希望你是那樣的人。”
顧寒聲故作輕松地說,“我當然不是。”
“那好。”李善儀說,“那我很明確地告訴你,顧先生,我不喜歡你,你也不要喜歡我,不要對我的生活造成困擾。”
顧寒聲靜靜看著她。
她的神色看起來就像沒把這就是當做一回事,染著笑意,她補上一句:“好嗎?顧先生?”
像他一樣故作輕松地語氣,但實際上,她的態度是很倔的。
身后忽然有人聲,剛才的老人遠遠地喊:“那個小伙子!”
顧寒聲幾乎是松一口氣。
“先不說那些。”
他回頭,應聲,大步朝那對神色緊張的夫婦走去。
他們需要幫助。
顧寒聲微微低頭,聽著兩人的話,目光越過去那舊房子,停在那個廢棄的摩天輪上。
“它跑到那上面去了,卡住下不來了。”
“小花很乖的,它從來沒有去過那些危險的地方。”老人說。
他們的目光隨著投到高處的摩天輪,發銹的鐵線上,有一只哀聲叫著的黑色小貓。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