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善儀一點也不暢快。

晚秋的風刮得她的臉生疼。

她顧不上生吳茹文的氣了，到處都沒有她的影子。街道上沒有，海邊沒有，她最常去拜的月老廟也沒有。

李善儀撥回電話給幫忙看店的鄰居女孩，她也說沒有。

她抬頭看著蒙蒙亮的天空，天快要亮了，吳茹文會去哪里呢？她沒吃藥，沒睡覺，精神狀態又時好時壞的。她能去哪里？

謝小荷拉著她的手，她想要安慰她，梨城很小，吳茹文又沒有到了真的認不清路的程度，也許很快就回來了。

但她都說不出口。

聲音堵在嗓子眼，謝小荷到最后也只是說：“善儀姐，不會有事的……”

李善儀回頭看謝小荷。

她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多么難看，白慘的臉色，眼睛里的血絲卻很紅。謝小荷還來不及安慰她多幾句，李善儀擠出一個笑。

“我報警了，警察說很快就會安排警力的，別擔心。”她摸摸小荷的頭發，被風吹亂了，她一下一下的撫順，又重復一句“沒事的。”

沒事的，她轉身，目光穿過長長的巷道。

李芳珠站在電線桿下打電話，她喊：“你現在把能喊上的人都叫出來找人！別說那些車轱轆話，老娘雇不起你們嗎，就現在！人命關天！”

李善儀往巷子口的方向走了幾步，她明明還有力氣，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再往前就走不動了，倚著墻，她好像不這樣找東西撐著，就要倒下去了。

謝小荷過來扶著她。她想起來了，她沒吃飯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可她一點也不餓，只覺得惡心。

她緩了好一會，問謝小荷去找點糖來，也許暈的太厲害了，小荷一走，她眼前迷迷糊糊的出現了雪花點，炫彩的顏色，繞得她更想要吐了，所以面前有人扶住她的時候，她還是眼花的。

“糖呢？”一顆薄荷味的硬糖塞進了她嘴里，她說：“沒事，我緩一會就好。”

那個人靠過來，輕輕環抱住了她。

李善儀緊緊地把眼睛閉著，溫熱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抓住了面前的衣領。

她認得他，不用親眼看到也認得。

熟悉的冷泉氣息很淡了，糅雜著風的冷意，此刻溫柔地包裹著她。

”阿姨找到了，人沒事。“

他說，”你哭一會吧，沒人看到。“

李善儀臉埋在他胸膛前，她用力地抓皺了他的衣服，但眼淚最終沒有落下來。

她控制不住打顫的聲音從嗓子里擠了出來，有些沙啞。她說：”謝謝你啊。“

微微發抖的肩膀也平靜下來，顧寒聲輕聲嘆息，松開了她。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