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發現,也不晚。
車子上了高速,兩邊是重重山巒,梨城的天氣暖和一些,到了秋天,四處依舊綠意盎然。
他從昨晚決定,要回一趟江州。
江州原本和梨城是離得很遠的,近幾年通了新高速。三小時的車程縮短一半。
來得及。
早前讓羅岷回去江州查的資料終于發來了。
羅岷發來的是李善儀前幾年的經歷。從十七歲的時候退學,離開了梨城開始,到二十歲。三年,羅岷疑惑,卻沒有問為什么。
那三年正是在江州,接連幾次換了工作,邊遠的區域向市中心接近,離他們最近的一次,是在青楊路做幫工。離鄭家只隔了一個蘭榭小區。
巧合。
“為什么”那句話三年前他就問過幾回。
顧寒聲接受顧氏的時候,是接了個爛攤子,內里一幫子蛀蟲,外頭則是樹倒猢猻散,人都覺得顧氏要完了,顧寒聲只身進了那蛀蟲啃爛了的大廈。
羅岷那時候問他,為什么?
顧寒聲說,他試一試,顧氏尚有活路,否則顧氏完了,那些蛀空了顧氏的蛀蟲卻腦滿腸肥,而幾千名員工都會因為顧氏的破產而失業。
羅岷笑他,想當英雄?
想當正常人。他說這話似乎是開玩笑,但羅岷覺得他臉上神色太肅然了。
顧寒聲撥動打火機的滾輪,火苗在灰暗的夜色里游動,他把煙遞過去,顧寒聲卻熄了火。
她不喜歡我吸煙。
羅岷說,都這時候了……
那時候,鄭寶悅已經出國了,只留下封郵件。顧寒聲再也聯系不上她。
人人都說,鄭家是要悔婚了。
從顧少到接手集團的顧總那日,他現身于股東大會,羅岷至今還記得,他如同在黑影籠罩的世界里撥出一片光。
顧寒聲很多時候并不像傳聞里的顧總,羅岷從小和他長大,剛開始,知道他僅僅是一個待人不錯的有錢人家的少爺,顧家爺爺奶奶教養他那幾年,洗了他身上的紈绔氣質,江州那些紈绔的圈子,起初笑他是個古板,到后來,反而是他超脫在那所謂的圈層之外,引人追隨。
他總是能做到。
李善儀買了東西回來,還早。
“善儀姐。”謝小荷接過袋子,說,“正好,有電話找你。”
看她指指屋里。
她抱著電腦,跟在李善儀身后,一跳一跳的。
“顧寒聲住在你那里,這其實很不方便。”那女人說,“暫時關門吧,反正你要裝修的呀,別讓他住下去。”
她說話沒頭沒尾的,掐著嗓子說話,那調調像是天真無辜,又像是刻意練習出的拙劣表演,李善儀知道她是誰,她同樣知道李善儀。
但李善儀說:“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我知道你缺錢,我可以給你錢,所以……”
“把顧寒聲讓給我吧,反正你們不可能了呀。”那女人說,“你知道我喜歡他,我什么都能做出來,所以我們這次好好商量,好嗎,寶悅?”
李善儀聽著她的話,很輕很輕的說:“我不要的話,你會來找我是嗎?”
那么,你來吧。黎茵。何必一直花功夫監視我呢?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