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苗菁的聲音低了下去,“知縣怕我爹再鬧事,竟趁著夜黑,放火燒了我們家,對外只說是走水失了火外。那晚我去同窗家溫書,沒在家,等我趕回來時,整個院子都燒得塌了頂,濃煙滾滾,全家人都沒了”
郭曉蕓抬手捂住嘴,無比心疼地看著苗菁,洶涌的淚水模糊她的雙眼,卻還是看到了苗菁的痛苦。
“第二日,一個穿玄色勁裝、腰佩繡春刀的人找到了我,他是錦衣衛的總旗,說知道知縣貪墨,也知道我爹的冤情。”
苗菁抬眼,眼底映著燭火,有水光閃動,“他問我想不想為家人報仇,想不想讓知縣認罪。我那時什么都顧不上了,跟著他深夜溜進縣衙翻查舊賬,白天去河道尋找證據,甚至偷偷溜進知縣的私宅找貪墨的憑證,好幾次都差點被抓住。”
“最后我們找到了知縣貪墨的鐵證,把他送進了大獄。總旗說我心思細、能忍,適合做錦衣衛,問我愿不愿意加入。我想著,只有握著眼線、有權力,才能護住想護的人,才不會再讓親人枉死,就答應了。”
郭曉蕓聽到這里,再也忍不住,眼淚掉得更兇了。
她從沒想過,苗家竟是這樣慘烈的結局,更沒想過當年那個笑容靦腆的白凈少年,十四歲時就成了孤兒,背著血海深仇,在黑暗里摸爬滾打,吃了多少苦才能活到今天。
她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出少年苗菁的模樣——穿著洗得發白的長衫,捧著書卷站在院角,眉眼清秀卻透著一股倔強,被頑童笑話“像姑娘”時,只會攥緊拳頭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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