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玄語氣不疾不徐道:“你以故人的名義去見蘇伯遠,就說你愿接手大兗這邊的商業接洽,與他搭伙做買賣,賺的利錢你們商議如何分。”
“當然,兩邊貿易繁雜,你可能沒有那么大的能力。我有一間糧行,可以跟韃靼做些糧食買賣,你只需出面幾次,表明是你在主事就行。”
薛嘉聽到這里忍不住白了姜玄一眼:“你也太小瞧人了,我外祖父和母親都是做生意的,我總不會一竅不通。”
姜玄失笑,摸了摸薛嘉的臉頰,“我若真小瞧你,便不會想讓你做這件事了。”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但光做生意不夠。你跟他說,讓他暗中把韃靼的動靜報上來,無論是貴族間的紛爭,還是邊境商隊的調度,哪怕是左賢王的私事,都得記著。商隊的人走南闖北,草原上的虛實,他們最清楚不過,有時候比斥候還好用。”
薛嘉垂著眼,她怎會不懂“商隊的小過錯”是什么?
像蘇伯遠這種做兩國貿易的,從前外祖父在世時,也難免為了賺利錢,私下走些朝廷沒備案的貨,或是幫人傳遞些“不方便走官驛”的消息。這些事若是較真,便是“通敵”的罪名,可若是能為朝廷所用,反倒成了可恕之過。
她抬眼看向姜玄,語氣里帶著幾分疑惑:“此事能做的人很多,哪一個都比我合適。為何皇上偏偏選了我?”
姜玄輕聲道:“一來,你跟蘇伯遠本就有舊,他對你的戒心,總比對陌生人輕些。換了旁人去,他未必敢輕易相信。二來,你若能跟蘇伯遠達成合作,明面上是打通了兩國商路,讓朝廷多了筆賦稅;私底下又能為朕輸送韃靼的消息,這便是實打實的功勞。到時候,朕便可借著‘助力通商、安定邊境’的由頭,為你請封誥命。快的話,明年開春,至少可以先封個‘恭人’。”
薛嘉的心猛地一跳,抬眼時,恰好撞進姜玄眼底。她沒想到,姜玄竟和她想到了一處。
她此前還在盤算著,要借戚少亭的死換“烈婦誥命”,可那誥命終究是靠旁人的性命換來的,一輩子擺脫不了一個“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