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寄取出個打火機,按下開關。
“不會,死物而已,”盛安織混不在意,“記得用你手上的明火,引陰符只會助長它們的氣焰,別弄錯了。”
顧清寄將打火機扔在了蠟油河上。
蠟油手被火舔舐著,發出滋滋的熔化聲,倒刺迅速軟化,化作一灘灘冒著黑煙的熱油,散出一種刺鼻的焦糊氣。
祠堂內溫度驟升,火光將盛安織映得愈發鮮艷,她等了片刻:“不跟你們玩了,我乘勝追擊,嚇唬一下他們。”
說著,輕飄飄地掠過門檻,就消失在祠堂外。
村民們早就被蠟油手嚇跑了,紛紛沿著村子唯一的路瘋了似的逃竄,哭喊聲和腳步聲混在一起,連頭都不敢回。
盛安織倒也沒有真的動手,只是化出陣陣陰風,吹動樹上的葉子,又卷著塵土,追在村民身后增加壓迫感。
村長跑得最狼狽,還被石頭絆了一跤,摔在地上連滾了兩圈,爬起來時嘴角淌著血,卻還是拼命往前挪。
顧清寄和薄承胤都沒有追出來,只是站在祠堂門里面兩步的位置,悠閑地看著這場雞飛狗跳的鬧劇。
“顧少將,你女朋友很惡趣味啊。”
顧清寄瞥了眼外面,又回頭看了眼剛被明火燒退的蠟油,難得地附和了一句:“確實……有點吧,但是你不覺得她這樣子很可愛嗎?”
“恭喜你,你沒救了。”薄承胤一針見血,“就你女朋友現在這個鬼樣子你都覺得可愛,你濾鏡厚得能防彈了。”
顧清寄不以為然地“哦”了一聲,然后問:“那你老婆可愛嗎?”
薄承胤理直氣壯:“我老婆當然可愛了,我老婆天下第一可愛!”
顧清寄毫不客氣地將話還給了他:“承認吧,薄指揮,你也沒救了,你的濾鏡厚度,跟我也差不了多少。”
薄承胤雖然被她噎回來了,卻半點不尷尬:“但我眼光好啊,我老婆天真爛漫,還居家賢惠,從不拈花惹草。”
顧清寄語塞一瞬,這三條盛安織一條都不占。
她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話,便選擇了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戳痛處:“起碼我老婆在這兒,你老婆在哪兒呢?”
薄承胤頓時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迎面潑了盆冷水,再多調侃的心思也被澆滅了,沒趣地轉身去祠堂里面了。
顧清寄也沒打算追著殺,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兩個也算是同病相憐,繼續欣賞自己女朋友的精彩表演。
盛安織當著他們兩個的面是小打小鬧,一離了兩人的視線,就動了真格。
她沒再追那些四散奔逃的村民,反而身形一晃,直接飄到了村長家。
村長家的木門虛掩著,大概是他跑的時候太慌張,連門都沒來得及關嚴。
但其實關嚴了也沒用,鬼怎么會被區區一扇木門攔住呢?
盛安織飄進堂屋,目光一一掃過簡單的陳設,最后落在里間屋子的門上。
她沒有敲門,身影直接穿門而過。
只見村長正蜷縮在床底下,雙手死死捂著嘴,渾身抖得像篩糠,連抬頭看的勇氣都沒有。
“村長,你藏哪兒了呢?我怎么看不到你呢?”她緩緩飄到床邊坐下,紅嫁衣的裙擺拖在地上。
床底下的村長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地板爬上來,可他連大氣都不敢喘,只敢祈禱這厲鬼快些離開。
盛安織偏不如他意,自自語般拖長了語調。
“村長啊村長,我死得好慘啊!我那天結婚啊,村長!你們怎么忍心在新婚夜綁來我,然后活活折磨死呢?”
床底下的人猛地一顫,褲腳滲出一片濕痕,一股腥臊味悄然散開。
真不經嚇。
盛安織嫌棄得要命,卻又不能走。
這就是她給村長量身設計的死法。
他不是讓人綁了阿月,折磨了三天三夜嗎?
那她就也嚇嚇他,讓他在無盡恐懼里,好好體會體會阿月所受的煎熬。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