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料半夜會被噩夢驟然驚醒,她坐起來怔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盛安織按了按太陽穴,心底那股名為酸澀的情緒始終包裹著她,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便起身打開了窗戶,望著一片漆黑的窗外,任由冷風吹在她的臉上,思緒才漸漸清明過來。
她一直很少做噩夢,除了兩個閨蜜雙雙去世的那段時間。
許久未見的兩個閨蜜再次入了她的夢,被她一直壓在記憶深處的往事也隨之再次浮現了出來。
盛安織的兩個閨蜜,一個叫姜星柚,是一名鋼琴家,一個叫林瀾月,是一名舞蹈家。
姜星柚和林瀾月也是一對情侶,在自己的領域雙雙獲獎后公然出柜,扛住了閑碎語,卻沒抗住父母的反對。
姜星柚被強制性送出國,斷了和國內所有的聯系,林瀾月則被送進了戒同所,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林瀾月從戒同所出來的不久后,便死于一場被精心設計好的車禍,回國后的姜星柚替她報仇,與仇人同歸于盡。
那是姜星柚第一次打電話開口向盛安織求助,也是唯一的一次。
于是,盛安織沒有回去,在研究院等了幾天,在姜星柚的葬禮結束后,動用了自己曾被授予的最高級榮譽勛章。
聯邦最高級榮譽勛章的獲得者,只要不是反社會反人類,犯什么罪都不予追究。
盛安織借來軍隊,強闖了姜林兩家各自的私人墓園,搶走了林瀾月和姜星柚的骨灰,撒在了一片玫瑰花海里。
盡管她沒有見到兩個閨蜜的最后一面,卻常常做有關兩個閨蜜的噩夢。
這也正是她和顧清寄在一起的兩年里,始終不敢告訴任何人的原因之一。
兩個閨蜜是藝術家,尚且愛得如此艱難,更別提她和顧清寄敏感到幾乎不能提及的身份和立場了。
她們瞞著全世界相愛,一旦其中一個放了手,便再也找不到愛過的證據。
盛安織無意識地摩挲著脖子上的項鏈,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就響起了顧清寄被她清除記憶時絕望而又掙扎的聲音。
“按照如今聯邦高層與研究院內亂的這個局面,‘孤妄’失控是必然的結果,屆時,各個國家都將卷入其中。”
“我會是華國最有可能進入的人選之一,如果我能再想起來,我們就復合并告訴家里,誰也不許退縮。”
她當時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顫著長睫,俯身輕柔地吻在顧清寄溫熱的唇上,聲音更是溫柔到近乎蒼白。
“好,如果你能想起來,我們就復合并告訴家里,誰也不退縮。”
早在重逢那天就有答案了不是嗎?
這條路千難萬難,顧清寄也不會允許她再退縮一次,她也不舍得再退縮。
那是她拼盡全力也要保護的愛人。
是她超越肉體的靈魂契合。
盛安織閉了閉眼,斂下眸中的所有情緒,整理好心情,繼續吹了好一會兒的冷風才回到床上,睜眼到天亮。
原主媽來敲門送飯的時候,她已經在等著了,三兩步過去開了門,原主媽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妞妞,快出來吃飯了,吃完后收拾一下,爸媽領你去你陳伯家商量一下結婚事宜。”
盛安織看了一眼外邊已經坐好了的原主爸,總算沒鬧什么事情,乖乖地吃了飯,就回屋簡單地收拾了一下。
去陳家的路上,不斷有人沖他們打招呼,一個也不認識的她,只能全程低頭保持沉默。
村里人都知道原主不愿意嫁,只當她現在還倔著,倒也沒有過多關注。
原主爸媽也覺得她是孝順,嘴上答應,心里其實不愿意,也沒說她什么。
一路到了陳家,盛安織才終于抬了頭,出來開門迎接的是陳母,一見到她就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
“好孩子,伯母知道,讓你嫁給旭軒是委屈你了,但伯母這個當媽的,不能讓他死了都不得安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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