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看著她低眉順眼的模樣,知她心中未必全然情愿,緩了語氣道:“你也寬心。朕觀察祚兒許久,他性子雖悶,卻并非不懂好歹之人。董鄂氏是個明白人,知曉分寸,必能與他相敬如賓。待他日后有了嫡子,心也就定了。”
嫡子……楚想起那個未能存活片刻的庶長子,心頭又是一刺。她勉強笑了笑:“皇上思慮周全,是祚兒的福氣。”
玄燁又坐了片刻,問了問胤禟的身體狀況,囑咐楚好生休息,便起身離開了永壽宮,他還有許多政務需要處理。
殿內重新安靜下來。
楚獨自坐在榻上,望著窗外漸漸沉下的暮色。
夕陽的余暉給冰冷的宮殿鍍上了一層暖金色的光邊,卻絲毫驅不散她心頭的寒意。
她拿起那份名單,目光落在“董鄂氏”三個字上,朱筆御批,已成定局。
她的祚兒,終究要被這皇家的規矩、父親的期望、朝堂的權衡,推著走向一條既定的道路。
而她這個額娘,能做的,似乎只剩下在他歸來之前,替他打理好一切,包括……迎接這位素未謀面的兒媳。
她輕輕嘆了口氣,將那名單緩緩合上。
鳳臺選珠,珠已定。
只待游子歸巢,將這盤由父輩執棋的局,繼續走下去。
而前方,是相敬如賓的圓滿,還是新的風波,誰又能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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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的春光尚未暖透人心,千里之外的江南,卻已是山雨襲來的前兆。
胤祚離了那初始的驛館,一路南下,越是接近淮揚核心之地,所見所聞便越是觸目驚心。
運河兩岸,看似漕運繁忙,商賈云集,一派太平盛景,然則他親自帶人暗訪了幾處標榜“固若金湯”的新修堤壩,卻發現不少地段用的石料以次充好,灰漿敷衍,內里早已被水流淘空,僅剩外殼光鮮。
更有甚者,一些本該用于加固險工段的款項,賬面上支取一空,實地卻不見絲毫動工痕跡。
隨行的陳屬官等人面色日益凝重,他們雖知河工積弊甚深,卻也沒想到竟到了如此明目張膽的地步。
“六爺,這幾處險工,若遇汛情,必潰無疑!”陳屬官指著圖紙上一處標記,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負責此段工程的,是揚州知府馬祿衡的小舅子,背后站著的是本地最大的皇商,范家。”
范家。胤祚指尖劃過那個名字,眼神冰冷。
這幾日,明里暗里試圖接近他、行賄賂之實的,多與這范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他一律拒之門外,態度明確,想來已是打草驚蛇。
這日,胤祚一行抵達揚州城外的瓜洲渡口,并未驚動地方,只尋了處干凈的客棧住下,打算明日再暗中查訪幾處關鍵的物料倉庫。
入夜,揚州城燈火璀璨,絲竹管弦之聲隱隱從畫舫樓臺間傳來,與白日所見的隱患堤防形成了諷刺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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