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內務府送來入讀尚書房的吉服和一套嶄新的文房四寶。
胤佑被楚按著試穿那身略顯板正的小袍子,渾身不自在,扭來扭去,小嘴撅得能掛油瓶。
“額娘,能不能不去啊?”胤佑苦著一張小臉,“尚書房一點也不好玩,六哥每天回來都要寫好多字,手都酸了。”
正在一旁安靜看書的胤祚聞,抬起頭,溫聲道:“七弟,讀書明理,是皇子本分。尚書房的師傅們學問都好,你去了能學到很多有趣的東西。”
“有什么有趣的?”胤佑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有爬樹有趣嗎?有斗蟈蟈有趣嗎?”
楚看著小兒子那懵懂又抗拒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發愁。她深知這孩子心性未定,若強行押去,只怕適得其反,反倒讓他對讀書生出厭煩之心。可規矩就是規矩,皇子到了年紀,必須入學。
晚膳時,玄燁過來,自然也問起了胤佑入學的事。
楚便將孩子的抵觸情緒委婉說了。
玄燁看著正努力跟一塊紅燒肉“搏斗”的胤佑,小家伙吃得滿嘴油光,渾然不覺自己即將面臨的“苦難”。他放下筷子,沉吟片刻道:“朕知道了。佑兒性子活潑,與他六哥不同,不能一概而論。師傅和伴讀的人選,朕會仔細斟酌。”
幾日后,旨意下來了。玄燁為七阿哥胤佑擇定的師傅是翰林院一位姓陳的編修,據說學問扎實,性情也頗為寬和耐心,最是擅長啟蒙。
而伴讀的人選,則定下了滿洲勛貴子弟——隆科多長子岳興阿,年紀與胤佑相仿,據說也是個活潑好動的性子。
這安排,明顯是考慮到了胤佑的性格特點,既安排了耐心的師傅,又找了個能玩到一塊去的伴讀,可謂用心良苦。
楚心下稍安,開始抓緊最后的時間給兒子做“思想工作”。她不再逼他坐著認字,而是將一些簡單的道理編成小故事講給他聽,告訴他學會了認字,就能自己看更多有趣的故事;學會了算術,以后就能知道自己有多少寶貝彈珠。
“那……學會了寫字,是不是就能給大哥寫信了?”胤佑忽然仰起臉問。他記得大哥隨皇阿瑪去木蘭時,就是寫信回來的。
楚一愣,隨即笑著摸摸他的頭:“當然能。等你學會了,想給誰寫都行。”
胤佑似懂非懂,但眼里對“寫信”這件事,似乎生出了一點點模糊的向往。
入學前一日,玄燁特意來了永壽宮,將胤佑叫到跟前。他沒有說太多大道理,只是拿出一把小巧精致、未開刃的蒙古小彎刀,樣式與賞給胤祚的那把有些相似,卻更小巧些。
“佑兒,明日就要去尚書房了。”玄燁將小彎刀遞給他,“這是皇阿瑪賞你的。讀書如同磨刀,需得靜心,方能鋒利。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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