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撐著精神,一一謝過,讓秋紋登記造冊,小心收好。她知道,這些東西,收下是規矩,但用不用,怎么用,卻是天大的學問。
“答應,惠妃娘娘宮里的繪春姐姐來了,說是娘娘惦記答應的身子,特意讓她來問問,可有什么需要的?”一個小宮女進來稟報。
楚心里一緊,來了。惠妃果然不會輕易放過她。
繪春是惠妃的心腹大宮女,笑吟吟地進來,行禮問安后,便不著痕跡地將楚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尤其在她的小腹處停留了片刻。
“娘娘聽說答應害喜得厲害,心疼得緊。特意讓奴婢送來一罐娘娘親手腌制的梅子,最是開胃止嘔的。”繪春說著,遞上一個精致的青瓷小罐,“娘娘還說,答應初次有孕,許多事不明白,若有什么不適或是疑難,千萬別客氣,盡管去延禧宮問問,娘娘經驗豐富,定能幫襯一二。”
話說得滴水不漏,關懷備至,但楚卻聽出了弦外之音——惠妃這是在提醒她,別忘了自己的“本分”,也在暗示,她楚的安危和這一胎,都在惠妃的“關注”之下。
楚接過梅子,臉上擠出感激的笑容:“勞娘娘惦記,臣妾感激不盡。請姐姐回稟娘娘,臣妾一切都好,不敢勞動娘娘費心。”
“答應客氣了。娘娘是妃位之首,關心子嗣是應當的。”繪春笑了笑,又閑話了幾句,這才告辭離去。
送走繪春,楚看著那罐梅子,如同看著一個燙手山芋。吃,是不敢輕易吃的;不吃,又是拂了惠妃的面子。最終,她只讓秋紋將梅子好生收起來,對外只說是舍不得吃。
這還只是開始。接下來的日子,楚真正體會到了什么叫“答應難為”。
依照宮規,她有孕在身,需每日去皇貴妃宮中請安。雖然皇貴妃體恤,免了她跪拜大禮,但每日清晨挺著還不顯懷的肚子,坐在一群或好奇、或嫉妒、或漠然的嬪妃中間,聽著她們語間的機鋒和試探,對楚來說,無異于一種酷刑。
她位份最低,資歷最淺,出身更是卑微,坐在末位,連大氣都不敢喘。嬪妃們談論著衣料、首飾、皇子公主的趣事,偶爾會將話題引到她身上。
“琪答應真是好福氣,這才多久,就有了龍裔,可見皇上愛重。”某位貴人語氣酸溜溜的。
“是啊,瞧著答應這氣色,這一胎必定是個健壯的小阿哥。”另一位常在附和道,眼神卻在她肚子上逡巡不去。
楚只能低著頭,訥訥地回一句:“托皇上和娘娘洪福,臣妾不敢當。”
皇貴妃倒是偶爾會溫和地問她幾句飲食起居,叮囑她好生養胎,但那份溫和背后,是居高臨下的疏離和程式化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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