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前她還是陸家主母的時候,家里的采買也都是管家一手操辦。
管家吳大叔是跟了陸家多年的老人,那可真是忠心耿耿,事情辦的穩穩當當從未有失誤,從來都不會在賬務上做這種小心思。
那年東澤過世,公公婆婆傷心過度先后病倒,一雙兒女又小,要不是吳大叔幫忙,她還真是熬不過去。
在她心里,吳大叔已經不僅僅是管家了,他就是她的長輩,她的親人。
為了獎勵管家,她總是拿出自己的錢,每月格外給他一些獎勵,還幫著管家子女做起了小本買賣點,管家工作越發賣力了。
這么多年過去了,也不知吳叔一家生活的怎么樣了。
她注意到,陸家的下人基本都是陌生面孔。
這很正常,畢竟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來來去去都是尋常。
“張媽是家里的老人,老三老四平日指靠著她,倆孩子又任性,動不動就要吃的要穿的,還都要上檔次的貨,她手里沒有錢也不方便。
所以,每個月我都給她一百塊錢的備用金。”
“一百多塊?也就是說,她先買后報,多退少補?”
馮晚意面色越發嚴肅了。
這個叫張春香的女人,三角眼吊梢眉,面相明顯不善。
就她這種人,手里拿著錢,那肯定是極盡鉆營,做假賬中飽私囊,豈不是成了順理成章之事。
“景天,你怎么看……”
看陸景天也過來查看賬本,馮晚意抬頭詢問他的看法。
“爺爺,這賬務明顯存在著漏洞,我們家算上老四,天天在家里吃飯的也就我們爺三,就算老三不時來家里掃蕩,他一個人一個月哪能吃上百斤大米幾十斤肉?”
“再者爺爺,您看,老三是個不吃羊肉的。這一天買了五十斤羊肉,他竟然全都拿走了,他拿走給誰了……”
“還有這一天的招待費,我們家來往賓客,基本都是在飯店吃飯我們自行結賬的,家里哪里來的招待費?”
“所以,張媽肯定是在家里的賬本上做了手腳了……”
馮晚意滿意點點頭。
陸景天在國外學習的就是經濟學,頭腦相當可以,把陸家生意傳給他,放心的很。
“很好,這個張媽依仗著養大老三老四居功自傲,早已經擺不正自己的位置心術不正了。
這次攛掇著老四,企圖攪亂陸家雞犬不寧,趁著這個機會把她趕走,也算是清理門戶了……”
“淮淵,從現在的下人里重新選一名管家吧。記住一個原則,有德無才,培養使用,有才無德,堅決不用。”
“再就是,采買報銷的事情,以后改為實報實銷吧,可以有一定的彈性,但是如果人心不古,妄圖瞞上欺下,那就對不起了。”
馮晚意緩緩說道。
“高,高!”
陸淮淵忍不住對著馮晚意再次豎起了大拇指。
“媽媽,這一招高明!這一招叫做殺雞儆猴,你沒看到其他下人,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息了……”
陸淮淵對馮晚意現在是滿心滿意發自內心的佩服了,一個激動,連連咳嗽不止。
馮晚意不由嘆息一聲,淵寶終究是快八十高齡的老人了,短短一天經歷了悲喜兩重天,身體哪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