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懂怎么惡心她的,明知道她厭惡這個小名。
“給舅舅請安。”徐攸嵐跪在殿中,雙手向前,行了大禮。
“快起來快起來,一家子,作甚這般生疏。”皇帝連忙放下朱筆,起身到徐攸嵐跟前,將她扶了起來。
他鬢角有些銀白的發絲,眼角紋路深邃,整張臉極為俊俏,哪怕是上了歲數也不減風采。皇室少丑人,而啟德帝和她的母親更是皇室中少見的容貌漂亮。
徐攸嵐順著他起身,麗的小臉上適時浮起從前的單純,“舅舅禮不可廢,不然外頭又要說我跋扈了!”
“誰敢說你跋扈?舅舅治他們的罪。”啟德帝十分護短地說道。
他上下打量著徐攸嵐,滿臉慈愛和疼惜,“上次入宮還是端午,這一晃都大半年沒見到阿阮了。”
“誰讓舅舅不愛過中秋呢。”徐攸嵐貌似天真地說道,仿佛沒看到啟德帝一閃而過的陰霾。
母親說,啟德帝與她幼時唯有中秋才能面見先帝,然而即便如此,也經常被皇子刁難的出丑。故而,他極討厭中秋,上位之后說為了節省開支便盡量減少宴會,中秋便免了,這個舉動獲得不少人稱贊。
“來,坐下,舅舅有話問你。”啟德帝讓人搬來椅凳,自己則坐回龍椅后頭,隨即開口,“還住在公主府中沒回侯府么?”
這話明知故問了些,整個京都都知道她在公主府住了一個多月。
徐攸嵐小臉掛了下來,驕橫道:“回去繼續受他們侯府的氣不成,我不回去!”
“誒!都多大了,還這般任性?永寧侯李晟是個不錯的,這些年后院也沒個侍妾通房,對你算是深情不壽,此次事情舅舅也派人問了,乃是他的胞妹對你這個嫂嫂有些不滿,犯了糊涂。既然沒出什么大岔子,你撒撒氣,也便過去了。”
“李晟沒有侍妾通房是他不想嗎?是他畏懼您,因您疼愛我,他才不敢亂納人入門。”
這話說的啟德帝心情頗為舒暢,他剛露出笑意,就聽徐攸嵐下一句道:“但哪一日您去了呢?”
滿殿皆驚,啟德帝的貼身太監侯公公霍然抬眸,哎喲喂這小郡主胡謅謅什么呢?他小心翼翼看向啟德帝,他臉色倒是沒什么喜怒。
“你這丫頭!咒舅舅是不是?”啟德帝居然還笑了。
侯公公連忙垂下臉去,壓住本該喝出聲的問責。
“才不是咒您,我自然希望舅舅長命百歲,萬壽無疆,但是您可知道,您還在,他就敢養外室了!”
徐攸嵐這話,讓啟德帝霍然震驚,“什么,他膽敢有外室?”
嘖!這裝的,好像哦。
徐攸嵐比他還震驚,“舅舅,您還不知道呢?前些日子,那女子都跑到我公主府大門前來挑釁了!!!”
啟德帝:……
白纖柔哪里挑釁了,她不是只出現帶走了李晟嗎?多余的話一句沒說,可他既然裝的不知情便由的徐攸嵐添油加醋了。
“李晟與那女子你儂我儂,恨不得在大門前就顛龍倒鳳不知道天地為何物了,這般踩我的臉面,我還能受氣,枉為皇室郡主!”
眼瞅著徐攸嵐越說越離譜,啟德帝扶額,“……注意用詞。”
“本來就是。”徐攸嵐嘟囔著,卻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這般不將您放在眼中,我要回去,舅舅的威嚴往哪里擱呢?那日可是您親自叫停了休夫,給了他機會呢。”
啟德帝沒想到,他當日的叫停反而讓徐攸嵐抓住了機會,扯上大旗來堵他了。
“到底也與你有了三個孩子。”
“孩子怎么了?他們不能阻止我離開爛掉的人,再說了,我休夫又不是不認孩子。”
啟德帝額頭突突,這孩子,一句話比一句話犀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