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器皿也是假的。”
李晟猛然回頭,壓低聲:“你說什么?夫人你沒開玩笑吧?”
“自然沒有,這些器皿不是妾身為牧兒加冠禮準備的那些。”徐攸嵐摸索著酒盞,指尖上沾了些掉落的金粉。
這一幕讓李晟目眥欲裂。
描金酒盞!
這不是侯府庫房原來那些撐門面用的……
是徐攸嵐!她拿走嫁妝,定然也將本該用在加冠禮上的金銀器皿都換走了。
他瞪向徐攸嵐,想說什么,但此刻根本不是說這些的好時機。
下方已經有賓客發現了酒盞的問題。
“咦,這酒盞怎么掉色?!”
“永寧侯,這不可是我弄壞的啊。”有賓客急忙分辨。
“純金的器皿怎會掉金粉?這金酒盞分明是假的,描金手藝,只是老舊了些才會掉粉末。”前禮部尚書耆老一字一頓的開口。
他站起身,花白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茍,蒼老的面容上帶著慍怒。
“席面規格錯誤尚且能說是失誤,器皿造假便是人品卑劣,永寧侯,老朽還有事,就不留下吃席了!”
“耆老!”李晟慌張出聲挽留,然而那位老者素來最終禮儀,頭也不回的離開。
李晟臉色難堪,其他人因著耆老那句話打開了話匣子。
“永寧侯府居然用假的器皿?還是在兒子的加冠禮上?”
“不可能吧,侯府能差這些?說不準是被誆騙了呢。”
“你不知道?二十年前侯府內里就虧空了,這些年怕是都指著郡主的嫁妝才維持表面風光。”
“那這意思是,郡主的嫁妝也用完了?”
“誰知道,不管如何,這用假器皿是沒跑了,永寧侯府臉面丟盡了。”
白纖柔帶著李耀坐在中等靠后的席面上,瞧見耆老怒氣沖沖離開,面容疑惑,這位不是要為那李牧加冠的主賓之一嗎?為何這般神態的離開?
她想聽聽究竟發生了什么,然而她的位置不靠前,侯府也不許她隨意靠前。
“娘,今日我真的能拜入林大師的門下嗎?”李耀小聲問道。
白纖柔回首道,“放心,你父親說能便是能。”
是了,不管發生什么事,只要林嘯儒沒走便好。
李耀今日,必要拜其門下的。
前方,李晟強忍著怒意,賠笑:“這些器皿并非本來要用的,想來是下人們辦事不緊靠,內子辦事不周,各位海涵,海涵。”
幾句話把責任甩到徐攸嵐頭上。
李晟轉看向徐攸嵐,依然溫和沒有怪罪的意思:“夫人,快讓人撤了這些換上新的器皿吧。”
不少夫人小姐艷羨徐攸嵐找了個脾氣這般好的夫君。
然而――
“不對啊,我記得侯夫人說侯府的掌家權前些日子就給了三姑娘,這加冠禮也皆是她全權做主操辦的呀。”
說話之人是凌國公的夫人,陳氏。
她素來不喜徐攸嵐,二人曾并稱京中雙姝,然而,徐攸嵐未出嫁時容顏、身份壓她一頭,出嫁后,夫君專一,后宅只有一人,更壓的陳氏嫉妒紅了眼。
她一開口,另外兩位與徐攸嵐聊過的貴夫人也開口搭腔:“就是啊,侯夫人這些年打理侯府哪曾出過這等岔子,席面規格不對,器皿還都是假貨,這哪里是她的手筆,一看便是初管家之人鬧的笑話。”
“都說永寧侯與侯夫人恩愛非常,怎么今日看著不太像啊,分明是自己妹妹的鍋卻甩給夫人?”
這話已然帶上明顯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