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廢土,江城廢墟地下據點。血腥的腐臭如同凝固的尸蠟。儲藏角落,十株“薪火-1型”地薯幼苗在翠綠光暈的守護下,已悄然拔高至一尺。
莖稈越發堅韌,葉片舒展如掌,脈絡中翠芒流轉,生機脈動沉穩有力。
小石頭蜷縮在旁,用一塊磨尖的碎骨小心翼翼地在幼苗根部周圍的硬土上刨出淺溝,將收集的渾濁冷凝水緩緩注入。
幼苗的根系在秩序屏障的庇護下,本能地汲取著水分與土壤深處極其微量的、未被徹底污染的礦物質,緩慢而堅定地壯大。
一絲絲極其微弱、幾乎無法察覺的“秩序化”力量,正從幼苗根系自然散逸,將周圍不到巴掌大的一小片污土中最為活躍的輻射塵埃粒子緩慢“安撫”下來,使其惰性化。
這并非主動凈化,而是幼苗生長過程中自然散發的秩序之力對混亂環境的微弱排斥。
瓦礫堆下。劇痛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汐。林默布滿血污的臉因極度的專注而扭曲,僅存的那線視野死死鎖定苗圃。
每一次《小培元功》引導的污穢元氣在體內沖刷,都伴隨著他意志如燒紅烙鐵般的“鍛打”與“塑形”!
“嗬…!”他喉嚨里發出壓抑的低吼,殘存的精神意志如同最精密的銼刀,引導著那股駁雜的元氣,狠狠“銼”向右臂傷口深處一處頑固粘連的筋膜。
劇痛讓肌肉瘋狂抽搐,傷口再次崩裂,暗紅的血涌出。
但林默眼中兇光更盛,強行壓制住身體的痙攣,意志死死“摁”住元氣,強迫它在那粘連處反復切割、研磨!嘶啦!一聲唯有林默自己能感知到的、源自筋絡深處的細微撕裂聲。
那處因傷勢和污濁環境而攣縮粘連的筋膜,竟被這股野蠻的元氣硬生生“銼”開了一絲縫隙。
雖然劇痛更甚,但右臂原本僵硬到幾乎無法動彈的肘關節,竟極其微弱地松動了一絲!
胸腔內的“開鑿”也到了關鍵時刻!林默將全部意志集中于一點,引導微弱的氣流如同最堅韌的鉆頭,在塌陷肋骨的“廢墟”中,對準了一處壓迫著肺葉主血管的尖銳骨刺。
“呃啊——!”當氣流狠狠“撞”上骨刺的瞬間,難以想象的劇痛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
眼前瞬間一片漆黑,口鼻中嗆出的不再是淤血,而是帶著泡沫的鮮紅!他幾乎要徹底昏死過去。
然而,就在這意識即將崩潰的邊緣,苗圃方向傳來的、那十株幼苗沉穩有力的生機脈動,如同黑暗中最后的燈塔,狠狠刺入他混沌的識海。
“不…能…倒!”一個源自生命最底層的、破碎卻無比暴烈的意念炸開!林默猛地咬碎了半顆牙齒!腥咸的血和劇痛刺激得他精神一振。
那即將潰散的意志如同回光返照般凝聚到極致,死死“抓”住那股撞擊骨刺后亂竄的元氣,如同抓住失控的烈馬韁繩,用盡最后的力量,狠狠一“拽”!咔嚓!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的骨裂脆響。
那根壓迫血管的尖銳骨刺,竟被這股回拽的力道,硬生生從根部…掰斷了。
噗!斷裂的骨刺混合著一大股淤積的污血,猛地從林默口中嗆噴而出。
劇痛達到了,但隨之而來的,是胸腔深處一股前所未有的“通暢”感!那令人窒息的血脈壓迫,瞬間大減!
“嗬…嗬嗬…”林默癱在瓦礫下,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撕裂的痛楚,卻再也沒有了那種瀕臨窒息的絕望憋悶!汗水、血水、淚水混合著污垢糊滿了他的臉。
他疲憊得連手指都無法動彈,但眼中那抹兇戾的執著,卻在痛苦與這微小勝利的交織中,燃燒得更加熾烈。
廢土的孤苗在秩序中獨抗污濁,瀕死的戰士在絕境中,以意志為刃,硬生生在荊棘叢中鑿開了一條屬于自身的、染血的微小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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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世界,北大西洋,“鎮海-02”定淵矩陣節點(擎岳型)。萬米深海,幽暗如墨。
那座流淌著玄黃光芒、覆蓋著合金重甲、核心涌動著“擎天衛”磅礴大地偉力的金屬山峰,如同神話中鎮壓海眼的巨神兵,靜靜矗立。
厚重的能量護盾如同無形的蛋殼,將洶涌的暗流與深海水壓徹底隔絕在外。
此刻,節點內部并非空寂。山峰內部,經過特殊加固和改造的巨大巖洞內,燈火通明。
數十名身著特制深海作戰服、氣息沉凝厚重的身影正在列隊。他們并非工程人員,而是隸屬于“擎天衛”、專為深海鎮守而選拔訓練的“鎮海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