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亞空間如同潰爛的傷口,在“希望號”戰艦后方緩緩彌合。最后一縷令人作嘔的蝕能氣息被甩脫,舷窗外重新恢復了深邃的宇宙星空,只是這片星域顯得異常死寂與古老。沒有年輕恒星的璀璨,只有垂死的紅巨星散發出昏黃黯淡的光芒,遠處破碎的星云如同巨人殘破的裹尸布,飄蕩在虛空中。更遠處,甚至能看到一些行星碎裂后形成的、巨大無比的殘骸帶,靜靜地訴說著不知多少億年前的慘烈災難。
“脫離亞空間陷阱成功!坐標……無法精確定位!我們偏離原定航線至少三百光年!”陳諾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后怕,雙手在控制臺上飛速操作,試圖重新校準星圖,“這片星域……不在任何已知星圖記錄中!引力環境復雜,空間結構脆弱,有很多不穩定的微型蟲洞和空間褶皺!”
林天站在艦橋中央,混沌色的眼眸掃過星空,感受著這片天地的蒼涼與悲傷。這里的宇宙背景輻射中,殘留著一種極其微弱、卻亙古不散的怨念與不屈的意志,與他體內的“原初之血”產生了一種淡淡的共鳴。仿佛這片星域,曾是一個遠古戰場,埋葬了無數強大的存在。
“隊長,你的感應……”元楠輕聲問道,她也能隱約感受到這片星空彌漫的生命哀歌。
“共鳴還在,但很微弱,而且……很分散。”林天微微蹙眉,指向星圖上一個模糊的方向,“那個方向,似乎有比較強烈的波動,但被什么東西干擾或封印了。先去那里看看。”
“希望號”調整方向,如同小心翼翼的旅人,在這片危險的古戰場遺跡中緩慢航行。沿途,他們看到了更多觸目驚心的景象:被攔腰斬斷的恒星,其斷面光滑如鏡,殘留著凌厲無比的法則切割痕跡;凍結在時空琥珀中的星際戰艦殘骸,風格古老而猙獰,絕非人類造物;甚至有一具堪比行星大小的不知名巨獸骨骼,漂浮在虛空中,骨骼上布滿了腐蝕性的蝕能斑痕,但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蠻荒威壓。
“這里……到底發生過什么?”龐大海咂舌道,胖臉上滿是震驚。
“一場波及整個星系的……神戰。或者說是,抵御‘蝕’的末日戰爭。”陳諾根據掃描數據推測,“這些痕跡的年代久遠到無法測量,但殘留的能量頻譜與‘蝕’高度相似,卻又有些許不同,更……古老和純粹。交戰雙方的層次,恐怕遠超我們的想象。”
數日后,戰艦抵達了林天感應的區域。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片由無數星辰殘骸匯聚、壓縮、熔鑄而成的超巨型迷宮!迷宮的墻壁是破碎的星核,通道是凝固的星云,入口處聳立著兩尊高達萬里、由未知黑色金屬鑄造、手持斷裂巨矛的無頭巨人雕像!雕像歷經無盡歲月,依舊散發著鎮壓諸天的慘烈氣勢!迷宮深處,隱隱傳來如同心臟搏動般的空間波動,林天感應到的那股共鳴源頭,就在那里!
更讓人心驚的是,整片迷宮區域,籠罩著一層淡金色的、由無數細微符文構成的巨大結界!結界的氣息古老、神圣、充滿不容褻瀆的威嚴,但卻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許多地方的光芒已經黯淡,顯然在漫長歲月中損耗嚴重。然而,即便如此,這結界依舊頑強地抵御著外圍虛空中那些無孔不入的蝕能污染的侵蝕!
“是守護結界!”元楠驚呼,她的生命能量與這結界產生了微弱的親和反應,“很強大,但……快要油盡燈枯了。”
“結界內部有強烈的生命反應……不,不完全是生命,是某種……沉睡的意志和龐大的能量源!”陳諾的探測器發出了尖銳的警報。
“入口處有能量屏障,強度很高,常規方法無法突破。”韓龍感知著那結界的力量,沉聲道。
林天走到舷窗前,凝視著那兩尊無頭巨人雕像和后面的星辰迷宮。他體內的“原初之血”沸騰了起來,不再是簡單的共鳴,而是一種孺慕、悲傷、以及……歸家的急切!守夜契約也在微微發燙,傳遞出熟悉而親切的波動。
“這結界……是‘守夜人’的力量?或者說,是與我血脈同源的力量布下的?”林天心中震動。他嘗試著,將一縷極其溫和的混沌星燼之力,小心翼翼地延伸向那層淡金色結界。
嗡——!
當混沌星燼接觸到結界的剎那,異變突生!
那原本沉寂的結界,猛地亮起了璀璨的金光!結界表面的符文如同蘇醒的游龍般瘋狂流轉!一股浩瀚、蒼茫、帶著無盡歲月氣息的歡迎與探查的意念,溫柔地拂過林天的身體,重點在他眉心的守夜契約和心臟處的原初之血上停留了片刻。
下一刻,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那堅固的結界屏障,在林天接觸的位置,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一個僅容戰艦通過的門戶!門戶內部,傳來更加清晰的心跳波動和呼喚!
結界……為他打開了!
“進去!”林天毫不猶豫地下令。這或許就是“原初之血”指引他來到此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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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號”緩緩駛入結界門戶。就在戰艦完全進入的瞬間,身后的門戶悄無聲息地閉合,將外界的死寂與危險徹底隔絕。
結界內的景象,與外界截然不同!這里沒有蝕能的污染,空間穩定,能量充沛,甚至彌漫著一種讓人心神寧靜的遠古靈氣!星辰迷宮的內部,并非想象中錯綜復雜的通道,而是一片廣闊無垠的內部空間!腳下是由星光鋪就的道路,頭頂是模擬的、緩緩旋轉的古老星圖,星圖的中心,懸浮著一座巍峨壯觀、通體由某種白玉般材質建造的巨型宮殿!
宮殿的樣式古樸大氣,充滿了難以喻的道韻,與地球任何已知的建筑風格都迥異,卻給人一種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覺。那股強大的心跳波動和生命源能,正是從宮殿深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