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下來,大部分參與勞動的流民,在每日勞作以后,都能夠獲得足以果腹的食物。
眼中的戾氣漸漸地被疲憊與一絲微弱的滿足所取代。
他們開始搭建簡陋的窩棚,有了暫時落腳的地方,雖然依舊前途渺茫,但是至少暫時遠離了餓死的邊緣。
北邙山并未直接地施舍,而是給了他們用勞動換取生存的機會,這在無形之中維系了脆弱的尊嚴,也減少了沖突。
然而,平靜的水面下,暗流從來都未停歇過。
這一天傍晚,最后一袋酬糧發放完畢。
流民們捧著食物,散回各自的窩棚或者是山林邊緣。
豆豆揉了揉發酸的手腕,看著登記冊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數字,心中既感欣慰,也充滿壓力。
糧食的消耗速度比她預想的要快得多。
“豆豆妹子,今天又來了十幾個生面孔,看著不像老實種地的。”
張莽走了過來,壓低聲音說道,“有幾個家伙,眼神滴溜溜地亂轉,一直在瞄著咱們的糧倉和工具棚。”
簫景軒也走了過來,眉頭微蹙:
“胡稅吏那邊沒有動靜,恐怕是在憋壞。流民里魚龍混雜,有人只是求活,也未必沒有趁機摸清咱們底細、或者受人指使來搗亂的。”
正說著,王錘子急匆匆地跑來,手里拿著幾片被踩踏過的玉米葉子,臉色很難看:
“景軒,豆豆!西邊那一片新開的坡地,昨晚又被禍害了!不止是偷玉米,好幾壟土豆秧都被連根拔起,好像是故意在搞破壞!”
破壞作物?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偷竊充饑了!豆豆的心中一沉。
“看來,有人不想讓咱們北邙山安生。”
簫景軒的眼神轉冷。
“張大哥,今晚加派人手巡邏,重點守好糧倉和水渠的源頭。栓子,你帶幾個機靈些的,混到流民的窩棚附近,聽一聽風聲。”
夜幕降臨,北邙山被黑暗嚴嚴實實地籠罩住了,只有零星幾點守夜的火光。
然而,看似平靜的夜里,卻有多股的暗流在涌動。
子時前后,糧倉附近的陰影里,悄然地摸過來了七八個黑影。
他們的動作比尋常流民要矯健,相互之間有簡單的手勢交流,目標明確地朝著糧倉后墻,一處相對薄弱的地方摸了過去。
顯然是有備而來。
然而,他們剛剛靠近糧倉,四周突然亮起來無數支火把!
“等候你們多時了!”
張莽一聲暴喝,帶著黑風寨的弟兄,和北邙山的青壯漢子,從埋伏之處沖出來,一瞬間將這幾個賊人圍住!
交手之下,才發現這幾個人身手不錯,不似普通的流民,更像是訓練過的打手或者是兵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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