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離去,在北境并未引起太大的波瀾。
第二天,趙天德得知消息后,面對著空蕩蕩的小院,臉色陰沉了許久,最終只是長嘆一聲,并且下令嚴密地封鎖消息。
他知道,北境,乃至整個大周,都注定要因為這一對夫婦的離去,而掀起新的、無人可以預料的波瀾。
海風帶著咸腥的氣息,撲面而來。
站在顛簸的漁船上面,回望逐漸消失在視野盡頭的故土海岸線,豆豆緊緊地握著簫景軒的手,另一只手,則摟著好奇地四處張望的苗苗。
前路是浩瀚無垠、吉兇未卜的海洋,身后是再也回不去的故國以及那逝去的紛爭。
但是他們的眼中,沒有迷茫,只有對新生活的渴望,以及對彼此、對家人的堅定守護。
星辰之力在體內緩緩地流轉,靈植異能,在血脈中悄然地萌發。
他們的故事,即將在那一片更加廣闊、也更加神秘的海外天地,翻開全新的一頁。
而大周境內的暗潮,與即將到來的頂破天的風暴,似乎已與他們暫時無關了。
又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會以另一種方式,再一次交匯……
一行人東南沿海的“珍珠港”之行,并非他們真正的目的地,而是一招精巧的金蟬脫殼之計。
在李青山安排的周密計劃之下,簫景軒一行人,在海上繞行了數日,做足了出遠赴海外的假象之后,便趁著夜色,在另一處人跡罕至的荒灘,悄然地登陸了。
幾經輾轉,最終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位于內陸、遠離權力中心的故鄉——杏花村。
村子寧靜得有一些奇怪。
仿佛外界所有的紛爭與血腥,都與這一片土地無關。
村口的歪脖子柳樹,溪邊的青石板,還有那一間雖然略顯破敗、卻承載了無數記憶的破廟,一切都恍如昨日。
選擇回到杏花村,是簫景軒和豆豆深思熟慮后的決定。
海外雖然可能有機遇,但終究是未知之地,風險難測。
而杏花村,看似普通,卻恰恰因其平凡,成為了最好的藏身之所。
這里民風淳樸,豆豆在那里的一切經歷,鄰里鄰居的都還在念叨著她。
更重要的是,這里是他們的根,一回到這里,姐妹倆個,都有著最天然的歸屬感和安全感。
還是那一間破屋子,稍加打掃修葺,便能住人。
簫景軒則對外宣稱,現在是回鄉養病的退役軍官,王栓子和巖石是他的舊部,一同歸來。海上的風浪與顛簸仿佛還留在骨子里,但當雙腳再一次踏上杏花村外那一片熟悉的、帶著泥土和青草氣息的土地時,一種難以喻的復雜情緒,涌上簫景軒和豆豆心頭。
他們并未直接進村,而是先繞道來到了北邙山腳下,那片曾經給予他們最初庇護與希望的地方。
時值初夏,北邙山草木蔥蘢,比他們離開時更加茂盛。
然而,山腳下那一片原本由王錘子大叔、春娘等人開墾出來的、種植著豆豆帶來的耐旱草藥和作物的坡地,此刻卻顯得有些荒蕪,雜草叢生,只有零星幾株頑強的草藥來,還在掙扎。
“看來……我們離開后,這里荒廢了不少。”豆豆蹲下身去,拔起一株半枯的止血草,語氣有一些黯然。
這里傾注了她和杏花村鄉親們最初的心血。
簫景軒目光銳利地掃過四周,眉頭微蹙:
“不止是荒廢。你看那邊的籬笆,有被人為破壞后又草草修復的痕跡。還有,就是太安靜了。”
確實,以往這個時候,北邙山腳下,總是能聽到王錘子大叔打鐵的叮當聲,春娘和婦人們勞作的說笑聲。
孩子們的嬉鬧聲。此刻,卻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透著一股不尋常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