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一:北境,黑松林)
內廠番子的追殺如影隨形。
簫景軒一行人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和“星髓”那偶爾自主觸發、卻一次比一次微弱的守護波動,數次險死還生。
王栓子失血過多,已經是接近昏迷,巖石也步履蹣跚,僅存的兩名斥候一人戰死,一人重傷掉隊。
此刻,他們被迫進入了一片名為“黑松林”的陰暗地帶。
這里的松樹高大密集,樹冠遮天蔽日,林中光線晦暗,地面上堆積著厚厚的、散發著腐朽氣味的松針。
松林里的風聲如鬼哭狼嚎一般,雄渾如大地深處發出來的震顫。
“大人……我……我快不行了……”王栓子靠在一條粗壯的樹根上,臉色蠟黃,氣息微弱,“您……您和巖石兄弟……快走……別管我了……”
巖石雖然聽不懂全部的中原官話,但是也明白王栓子的意思,他捶打著胸膛,發出低沉的嗚咽,表示要同生共死。
簫景軒看著追隨自己出生入死、如今瀕臨絕境的兄弟,心如刀絞。
他取出盛放“星髓”的玉瓶,瓶身那溫潤的熒光,已經變得極其黯淡。
他嘗試著引導其中的能量為王栓子療傷,卻發現效果微乎其微,似乎“星髓”的力量,在之前的自主觸發之中消耗過大,陷入了某一種“沉寂”。
“別說傻話!”簫景軒撕下衣襟,用力扎緊王栓子不斷滲血的傷口,聲音沙啞卻堅定,“我們一定能夠找回去!豆豆還在等著我們!”
就在這時候,林中傳來了細微卻密集的腳步聲,以及一種如同夜梟啼叫一般的哨音——
那是內廠番子特有的聯絡信號。他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豺狼,再一次合圍了上來。
這一次,對方顯然更加謹慎,不再急于強攻,而是利用人數的優勢和詭異的身法,在林木間不停地穿梭,不斷地用淬毒的暗器進行騷擾和消耗。
簫景軒將王栓子護在身后,與巖石背靠背,揮劍格擋著從四面八方射來的飛針、梭鏢。
他的內力消耗巨大,手臂也因為連續的戰斗而微微地顫抖。
巖石更是憑借一股悍勇之氣硬撐,身上又添上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簫景軒的眼神決絕,他知道,必須做出生死抉擇了。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瓶,又看了看那一個氣息奄奄的王栓子以及渾身是血的巖石。
或許……只能冒險一試了!
他回憶起在“星骸”巨石上,強行記下的那幾句古老經文,似乎是一種引導和激發“星髓”力量的初步法門。
他不再猶豫,將玉瓶緊貼在眉心,集中全部的精神,按照那晦澀經文的指引,嘗試溝通瓶內那沉寂的“星髓”!
能量微弱,毫無反應。
他的精神力的高度集中,以及絕境中強烈的求生意志,玉瓶猛地一震!
一股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卻帶著一絲不穩定躁動感的能量,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涌入了他的體內!
“呃啊——!”
簫景軒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只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仿佛要被這一股突如其來的巨大能量撐爆!
經脈傳來撕裂一般的劇痛,雙眼一瞬間布滿了血絲,只看見皮膚表面,甚至隱隱透出紊亂的銀芒!
痛苦異常,不能承受之痛,難道是錯了?
他強行穩了穩心神,想憑借頑強的意志,引導這一股狂暴的能量,灌注于長劍之上!
“嗡——!”
長劍也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劍身一瞬間被一層不穩定的、跳躍著的銀白色光焰覆蓋!
似乎是馬上就要斷裂的樣子。
似乎是要完了。
“殺呀!”
簫景軒想做最后的掙扎。
也不顧了,管他東南西北,管它劍斷不斷,先進攻一波再說。
怒吼一聲,身化殘影,主動沖向了內廠番子那藏身的密林!
劍光過處,不再是精妙的招式,而是純粹的能量爆發!
銀白色的光焰如同失控的雷火,所過之處,兩個人合抱粗細的松樹,都被攔腰斬斷了,巖石崩碎!四處飛射!
隱藏在樹后的內廠番子,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便被這狂暴的能量,直接汽化或者是震成碎片!
一時間,林中斷木橫飛,銀光亂閃,仿佛有魔神降世一般!
這突如其來的、遠超認知認知的恐怖力量,讓剩余的內廠番子,被駭得魂飛魄散,再也顧不得什么任務,保命要緊,紛紛地向后潰逃!
然而,簫景軒的狀態也極其糟糕。
現在他無法完全地控制住,這一股被強行激發的力量,每一次揮劍,都伴隨著經脈的劇痛和精神的劇烈消耗。
僅僅幾息之后,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周身的銀芒,如同潮水一般退去,整個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軟軟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