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中的一絲希望!三個人的精神為之一振,用盡最后的力氣,向著那一個土丘挪了過去。
踏上相對堅實的土地,豆豆幾乎虛脫地坐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著。
簫景軒也將苗苗放了下來,活動了一下酸麻的手臂,警惕地環顧四周。
這一塊土丘不大,約莫只能容納十余個人,它像是茫茫黑海之中的一座孤島。
墨先生沒有休息,而是迅速在土丘的邊緣巡視,用竹竿仔細地探查,臉色卻越來越深沉。
“不對…不對…”他喃喃道,“這里太‘干凈’了,有問題。”
“干凈?”簫景軒不解,問道。
“沼澤之中,但凡能夠落腳之地,必定有蛇蟲鼠蟻盤踞在上面。而此地卻如此的安靜,連一只螞蟻都看不到……”
墨先生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土丘中央,那幾叢灌木,“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沙沙沙——!”
那幾叢看似無害的灌木,突然劇烈地晃動了起來,無數條黑影,如同利箭一般從枝葉之間激射而出!
那竟然是一條條通體漆黑、只有手指粗細、卻長著三角腦袋和猩紅信子的怪蛇!
“那是‘黑線梭’!有劇毒!快快后退!”
墨先生厲聲大喝道,手中的竹竿舞動如輪,一瞬間將射向他的幾條怪蛇掃飛。
但是蛇群的數量太多,速度也是太快了,它們如同黑色的雨點一般,籠罩住了整個小土丘!
簫景軒拔劍疾揮,劍光閃爍,斬落了數條毒蛇,但是更多的蛇卻繞過他,直接撲向癱坐在地、行動不便的豆豆和已經是嚇呆了的苗苗!
“豆豆!”簫景軒目眥欲裂,想要回救,卻被幾條格外粗壯的黑線梭給纏住了。
豆豆看著漫天襲來的毒蛇,死亡的陰影,一瞬間籠罩而下。
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護住苗苗!
她猛地將苗苗完全護在自己的身下,用背部迎向蛇群!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股強烈的不甘,與求生欲望,如同火山一般在她的心底爆發!
她的腦海之中,那一直微弱飄忽的系統聯系,在這一刻,仿佛被某一種力量,強行地接通、放大!
警告!宿主遭遇致命威脅!生命能量急劇地波動!
強制激活應急協議……連接地脈生機……解析環境毒素……
模擬“驅散”場生成……能量過載……
一連串冰冷又急促的提示音,在她的意識之中炸響!
她感到一股遠比之前催生野草的時候更龐大、卻更加狂暴,更加不受控的力量,以她為中心,猛地向四周擴散開來!
沒有光芒,也沒有任何的聲響。
但是那一些疾射而來的黑線梭,在距離豆豆的身體,不到一尺遠的距離,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壁,動作驟然僵滯,然后如同下餃子一般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上。
它們有的在做無妄的反抗,有的只是扭曲掙扎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它們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干癟,仿佛被一瞬間抽干了所有的水份及其生機!
不僅僅是攻擊豆豆的蛇群,整個土丘之上,乃至土丘周圍數丈范圍之內的所有黑線梭,都出現了同樣的狀況!
原本兇戾的蛇群,在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已經是盡數斃命!
不僅如此,土丘上,那幾叢作為蛇窩的灌木,也以驚人的速度枯萎、發黑、化為了飛灰!
連彌漫在周圍的濃郁瘴氣,似乎都被這一股無形的力量,逼退了幾分,讓視野稍微清晰了一些。
霎時間,萬籟俱寂。
只剩下豆豆粗重得如同風箱一般的喘息之聲。
她癱軟在地,渾身被冷汗浸透了,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仿佛剛剛那一瞬間,抽空了她所有的生命力。
被她護在身下的苗苗,睜著驚恐的大眼睛,不知所措。
簫景軒斬殺了最后一條纏住他的毒蛇,看著眼前,這詭異而震撼的一幕,目瞪口呆。
墨先生收回竹竿,快步地走到豆豆的身邊。
他蹲下身來,手指搭上她的腕脈,眉頭緊鎖,眼中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
“強行抽取方圓數丈之地,所有生靈的生機……反哺自身形成絕對的防御……這……這難道是‘豐饒’領域的另一種極端運用——‘生命汲取’?”
他低聲自語,看著豆豆的眼神,也變得無比的復雜。
“你竟然……在無意識之中做到了這一步……但是這個代價……”
豆豆虛弱地抬起頭來,眼神渙散,聲音細若游絲:“我……我怎么了……覺得好累……”
墨先生迅速地,又取出一顆碧綠色的藥丸,塞入她的口中,并沉聲道:
“別說話,凝神靜氣!你剛才已經透支了本源,如若不及時調息,立馬就會傷及根基!”
他又看向周圍一瞬間死去的蛇群,和枯萎的灌木,臉色凝重:
“而且……如此劇烈的生命能量波動,就像是在黑夜里,點燃了燃燒的火炬……恐怕,它已經驚動了沼澤里面的,某些更麻煩的東西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那個沼澤深處,遠遠地傳來了一聲低沉、壓抑、充滿了暴虐氣息的嘶吼,仿佛某種沉睡的龐然大物,被人驚醒了一般。
整個沼澤的死寂,一下子被打破,一種更加深沉、更加令人心悸的恐懼感,如同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
剛剛脫離蛇口,似乎又引來了更加可怕的存在。
希望之后的絕望,往往更加深割人心。
墨先生站起身來,望向那個嘶吼傳來的方向,眼神銳利如刀刃。
他緩緩地從袖中滑出了那一柄黝黑的鐵尺。
“看來,想安生休息是不可能的了。”他的語氣冰冷,帶著一絲決然的戰意,“準備迎戰吧,我們……有‘客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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