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簫景軒已經痛得再一次昏死過去,但呼吸似乎比之前稍微有力了一點點。
沈硯這才站起身,冰冷的目光掃過還在負隅頑抗、但已顯敗象的北戎殘兵,又掃過陳沖等幾個僅存的傷兵,最后落回昏迷的簫景軒臉上。
他彎下腰,用那一只戴著皮質手套的手,毫不費力地將簫景軒魁梧卻瀕死的身體,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走。”沈硯的聲音透過面具傳來,只有一個冰冷的字。
他扛著簫景軒,大步走向自己的戰馬,將其橫放在馬鞍前。
陳沖看著沈硯那冷漠的背影,又看看地上犧牲兄弟的遺體,再看看被沈硯如同貨物一般搭在馬背上的將軍,一股難以喻的悲憤和屈辱涌上心頭,但更多的是一種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沉重。
他咬碎了牙,和幸存的幾名傷兵互相攙扶著,踉蹌地跟上沈硯的馬蹄印。
風雪依舊。峽谷內只留下滿地的北戎尸體,和濃得化不開的血腥。
沈硯策馬在前,扛著昏迷的簫景軒,身后跟著幾個如同血葫蘆一般的殘兵,沉默地朝著峽谷外,未知的方向行去。
他的腰間,那兩枚銅錢在顛簸中輕輕碰撞,發出細微的、如同命運叩問般的脆響。
黑風寨的夜,被祠堂方向那幽綠的毒火柱,映得如同鬼域。
寨墻隔絕了部分喧囂,卻隔不斷絕望的氣息。
西側簡陋的醫棚里,濃重的草藥味、血腥味和隱隱的腐爛氣息,混合成死亡的序曲。
豆豆靠坐在冰冷的土墻邊,胸前滲血的繃帶帶來一陣陣鈍痛,更痛的是心頭懸著的那一把刀——
苗苗的手腕上,那一抹死灰復燃的淡綠,如同毒蛇的信子,噬咬著她的神經。
春娘正小心地,給苗苗重新涂抹著,沈硯留下的黑色藥膏,孩子昏睡中的呼吸依舊急促。
王錘子守在門口,如同沉默的礁石,布滿血絲的眼睛,警惕地掃視著棚外混亂的人影。
高長貴蜷在角落,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嗬嗬”聲,枯瘦的手,無意識地抓撓著自己的脖頸,那里已悄然浮現出幾點細小的、令人心悸的暗紅色疹點。
“豆丫頭…藥快沒了…”春娘的聲音帶著哭腔,看著手中見底的藥瓶和油紙包。
這沈硯給的藥,如同飲鴆止渴,只能勉強壓制苗苗,和幾個輕微感染者的癥狀,對東棚那邊爆發的“綠毛瘟”,束手無策。
豆豆攥緊拳頭,指甲深陷掌心。
救助值只剩下可憐的25點!系統界面沉寂如同死水。
沈硯…那個扔下藥就沖向毒火的男人,是死是活?他給的銅錢,是希望還是更深的陷阱?
簫景軒…北疆風雪中的他,可還活著?
“疤爺!東棚…東棚快壓不住了!”
一個土匪連滾爬爬地沖進來,臉上帶著極致的恐懼:
“李二狗…李二狗身上開始長綠毛了!按他的兄弟…也有兩個開始打擺子,身上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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