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深處,一間可以俯瞰主要慶典干道的奢華房間內,厚重的天鵝絨窗簾只拉開了一道縫隙。
    太后卡特琳娜正優雅地舉著一支精致的黃銅望遠鏡,遠遠地注視著窗外那支緩緩移動、喧鬧無比的公主儀仗隊。
    她那保養得宜、卻難掩歲月痕跡的臉上,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露出一絲冰冷而暢快的冷笑。
    望遠鏡的視野里,那輛鍍金的豪華馬車如同一個華美的囚籠,正載著她心頭最大的隱患之一,駛離權力的中心。
    “哼…露易絲這個小賤人,終于滾出王都了。”她放下望遠鏡,低聲自語,聲音里充滿了如釋重負的快意。
    在她看來,這位已故前王后所出的嫡長公主,年輕、貌美,更重要的是,身上流淌著金雀花王室最純正、最無可指摘的嫡系血脈。
    這本身就構成了對她那個依靠政變和艾森伯格家族支持才勉強坐上王位、根基遠談不上穩固的幼子西格蒙德的最大潛在威脅。
    只要露易絲一日留在王都,哪怕她本人并無野心,也足以成為那些對她們母子執政不滿的舊貴族、前朝遺老們蠢蠢欲動的旗幟和借口。
    這顆眼中釘,這塊絆腳石,無時無刻不讓她覺得芒刺在背。
    如今,這塊石頭終于被一腳踢到了遙遠荒涼的北境,她感覺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就在這時,一雙有力的手臂從身后悄然環住了她纖細卻緊繃的腰肢。
    卡特琳娜身體先是一僵,隨即立刻松弛下來,甚至帶著一絲慵懶向后靠去,熟練地依偎進來人的懷抱中。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來者正是她的心腹情夫,維克托。
    “你都看到了?”卡特琳娜將頭輕輕靠在維克托肌肉結實的胸膛上,感受著他平穩有力的心跳,語氣里帶著一絲邀功般的微妙情緒。
    “我們的‘公主殿下’終于啟程了,踏上了前往她那‘英雄駙馬’的北境堡壘的‘康莊大道’,這下子,王都可總算是能清凈一段時間了,那些喜歡拿她說事的老家伙,也該消停消停。”
    維克托的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目光同樣投向窗外那條漸漸恢復空曠、只剩下些許圍觀民眾和維持秩序士兵的慶典大道,以及天邊那幾乎變成一道細小金線的車隊尾跡。
    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如同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是啊,她走了,走得聲勢浩大,走得符合所有王室禮制,走得讓那些迂腐的史官和詩人挑不出半點毛病,太后陛下,您這一手安排,確實漂亮。”
    然而,他話鋒隨即一轉,語氣變得冷靜:“不過,我的太后陛下,和那些依舊盤踞在朝堂上、樹大根深、各懷心思的元老重臣們比起來,和那些手握實-->>權、對王都詔令陽奉陰違的地方總督、大公爵們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