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他擁有了前世難以想象的權勢,堅固的領地、忠誠的軍隊、顯赫的戰功、乃至即將到手的“駙馬”頭銜,卻偏偏連最基本的、選擇與誰共度一生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這算什么呢?是成為“大人物”必須支付的代價?還是命運對他這個“穿越者”又一次惡意的嘲弄?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徹骨的空氣,讓那寒意直達肺腑,強行壓下心頭翻涌的種種情緒,不甘、憤怒、失落,還有對夏洛蒂深切的愧疚。
    現在,不是沉溺于個人情感的時候。
    無論他內心如何波濤洶涌,他首先是卡恩福德的領主,是數千將士和數萬領民的主心骨。
    他的肩膀上,扛著的是無數人的生計與安危。
    壯大卡恩福德的實力,讓它在這危機四伏的北境真正站穩腳跟,甚至脫穎而出,這才是他當下最根本、最迫切的任務。
    個人的悲歡,在領地的生存與發展面前,必須讓路。
    “娶公主就娶公主吧……”卡爾望著遠方弗蘭城巍峨的輪廓,低聲自語,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既然無法反抗,那就盡量利用,駙馬的身份,或許能帶來更多政治資源和便利。
    就在這時,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一名值守的衛兵快步走近,右手握拳置于左胸,行禮后低聲稟報:“大人,營地外有一人求見,自稱是您派出的宣傳員,名叫湯米,他…他樣子看起來很糟,像是連夜趕路,又冷又累。”
    湯米?卡爾眉頭微挑,他記得這個機靈的年輕人,是埃德加精心挑選出來,派回其家鄉進行“口碑宣傳”、順便暗中招募人手的“種子”之一。
    他怎么突然跑回來了?還弄得如此狼狽?難道是招募不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
    卡爾暫時將心中的郁結壓下,恢復了領主應有的沉穩神態。
    “帶他過來。”他簡短地命令道,轉身走回了相對暖和些的營帳內。
    很快,衛兵領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卡爾抬眼看去,心中微微一震,眼前的湯米,與他記憶中那個雖然年輕卻充滿干勁的小伙子判若兩人。
    他頭發凌亂,沾滿灰塵草屑,臉上和手上布滿凍瘡和細微的劃傷,嘴唇凍得發紫,身上那件單薄的棉衣多處破損,根本無法抵御冬日的嚴寒。
    他渾身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著,幾乎站立不穩,眼神里充滿了極度的疲憊、驚惶,以及一種溺水之人看到浮木般的急切希冀。
    旁邊的士兵好心給他披上了一件舊斗篷,但他似乎連抓住斗篷邊緣的力氣都沒有。
    “湯米?”卡爾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穩定人心的力量,“發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弄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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