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克斯聽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張,半晌才喃喃道:“我的天……幾千人對十萬……這…這簡直是神跡…湯米,你…你也參戰了?”
    他的目光里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種莫名的敬畏。
    “當然!”湯米回答得毫不猶豫,他需要讓萊克斯明白,他不再是那個離開時的懵懂少年,“我就在城墻上,和兄弟們一起,用長矛,用刀劍,和那些索倫chusheng拼命!”
    他略微壓低聲音,帶著一種經歷過生死搏殺的人才有的那種混合著殘酷與平靜的語氣:“我親手干掉了三個。”
    “三個索倫兵?”萊克斯的聲音因為震驚而有些變調,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仿佛要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分別數年的發小。
    殺死一個兇悍的索倫士兵,在普通村民聽來,已經是了不得的勇士了,更何況是三個!
    他看著湯米,眼神徹底變了,那里面原有的陌生和隔閡,被一種強烈的震撼、好奇甚至是一絲崇拜所取代。
    “湯米…你…你真是…太厲害了!”他搜腸刮肚,也只能找到這樣樸素的詞語來表達內心的驚濤駭浪。
    面對萊克斯由衷的贊嘆,湯米只是笑了笑,隨即很自然地將話題引回到對方身上:“別說我了,萊克斯,你呢?這幾年…你怎么樣?伯父伯母身體還好嗎?”
    他注意到,在問話的同時,萊克斯的目光又不自覺地瞟了一眼他身上厚實的棉衣,然后又迅速低下頭,有些局促地用手拉了拉自己那件千瘡百孔、棉花都結成硬塊、在寒風中根本不起什么作用的破棉襖,似乎想遮掩那份窘迫。
    聽到湯米的問話,萊克斯臉上的那點因為聽到驚人故事而產生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切的無奈和苦澀。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低沉了下去:“還…還好吧…湊合活著唄。”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沉重:“我爸爸…去年冬天上山追一頭受傷的野豬,不小心踩空了,從山崖上滾下來,把左腿摔斷了…唉,家里攢的那點錢,請了醫生,買了點草藥,也就勉強接上,現在走路還一瘸一拐的,再也進不了山了。”
    他嘆了口氣,呼出的白氣在寒冷的空氣中迅速消散:“沒辦法,家里就我一個男人了,我只能接過他的獵弓和柴刀,算是…接班了吧。”
    他說“接班”兩個字時,語氣里沒有一絲自豪,只有認命般的沉重。
    “日子是難熬了點,山里獵物也越來越少,約翰老爺的租子卻一分不能少…不過,好歹…好歹隔三岔五的,還能有點肉吃,餓不死。”他最后這句話,像是在安慰湯米,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但配合著他那消瘦的身形、凍得通紅的鼻尖和耳朵,以及一身難以御寒的破爛衣裳,這句“餓不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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