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三天之后,索倫大營中再次響起了進攻的號角。
這次,哈拉爾德沒有再派出自己寶貴的索倫戰士,而是采用了另一種更加冷酷也更加有效的消耗戰術。
數以千計被俘的金雀花平民和降兵,在索倫督戰隊明晃晃的刀劍和皮鞭驅趕下,如同被趕上屠宰場的羔羊,驚恐萬狀地聚集在陣前。
他們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哈拉爾德騎在馬上,冷冷地掃視著這群顫抖的炮灰,用索倫語高聲宣布了他的命令,隨即由通譯大聲翻譯成金雀花語:
“聽著!你們這些金雀花的廢物!大首領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看到前面那座城堡的城墻了嗎?沖上去!每人只要從城墻上鑿下一塊完整的磚頭帶回來,就可以得到一塊黑面包和一碗肉湯,今天就不用再上了!如果誰敢空著手跑回來,或者臨陣退縮…”
他猛地抽出腰間的彎刀,寒光一閃,厲聲喝道:“格殺勿論!”
這道命令,如同冰冷的枷鎖,套在了每一個奴隸的脖子上。
前進,是敵人的刀槍箭矢;后退,是己方更加無情的屠刀。
在求生的本能驅使下,這群絕望的人發出一陣壓抑的哭嚎和嘶喊,最終被身后的皮鞭和刀鋒逼迫著,如同潮水般涌向了那條狹窄而致命的甬道。
這僅僅是圍城開始后的第一次試探性攻擊,鑒于攻擊通道極其狹窄險峻,哈拉爾德為了公平起見,也為了試探各兵團的實戰表現,命令麾下幾個主要兵團抽調的兵力大致相等。
此次參與進攻的,共有八百名弓箭手,他們將在后方提供壓制性射擊;五百名精銳步兵,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緊隨其后,準備在奴隸隊伍消耗守軍后發起真正的突擊。
而沖在最前面的,則是一千多名在之前劫掠中被俘的金雀花平民,他們被無情地驅趕到了第一線。
不過,索倫人倒也并非完全讓他們赤手空拳地去送死。
在過去的三天里,被俘虜的金雀花工匠們在刀劍逼迫下,日夜趕工,制造出了一種簡陋的小型盾車。
這種盾車結構簡單,主體是用厚重的硬木拼成的一面巨大盾牌,厚度足有二十五厘米,正面還覆蓋了多層堅韌的生牛皮,其厚度足以抵擋卡恩福德守軍目前裝備的所有火槍在有效射程內發射的鉛彈。
盾車底部裝有木輪,由兩名奴隸在前方奮力推動,其寬度經過精確計算,恰好是那條致命甬道所能允許的極限。
在盾車的上方和后側,則由其他奴隸高舉著大型盾牌進行防護。
這些盾牌更是經過了特殊處理,蒙上三層浸水的牛皮,表面還鋪滿了潮濕的泥土和浸透水的棉被,層層疊疊,使得它們幾乎能夠有效防御火箭和火油的侵襲,堪稱簡易的防火盾。
就這樣,這支古怪的隊伍,在索倫士兵聲嘶力竭的呵斥和揮舞的皮鞭下,推著沉重的盾車,舉著防護嚴密的盾牌,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地填滿了狹窄的甬道,向著卡恩福德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內墻缺口蠕動著前進。
城墻之上,經歷過數次血戰洗禮的守軍士兵們,面容冷硬如鐵。
他們早已習慣了殺戮與死亡,內心或許也曾有過波瀾,但此刻只剩下近乎麻木的服從。
指揮官的命令就是一切,憐憫在殘酷的守城戰中是最致命的毒藥。
他們沉默地握緊手中的武器,目光死死鎖定下方那些越來越近的盾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