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德鎮的陷落和威廉總督及其家族壯烈殉國的慘劇,如同一場恐怖的黑死病,伴隨著難民絕望的哭喊和索倫人有意散布的威懾消息,以驚人的速度席卷了整個菲爾德領,并迅速向王國腹地蔓延。
這記最致命、最直接的打擊,精準地落在了菲爾德領的首府,素有“金盆地”之稱的富庶菲爾德城頭上。
當阿斯蓋爾率領著經歷了沃德鎮苦戰、士氣卻因掠奪欲望而更加高漲的虎兵團主力,兵臨菲爾德城下時,他并沒有像在沃德鎮那樣立刻下令發動猛攻。
阿斯蓋爾也從他哥哥哈拉爾德身上學到了些許皮毛,采取了一種更為陰險和殘酷的戰術。
他命人將威廉總督那已經嚴重腐爛、備受烏鴉啄食的殘軀,用一輛大車運至菲爾德城下最顯眼的位置。
用一根特別加高的長矛再次挑起,讓城墻上每一個守軍、每一位官員,乃至一些膽大的市民,都能清晰地看到這位北境前總督、菲爾德家族重要成員的最終下場。
那飄揚的銀發、破碎的鎧甲和不成人形的軀體,構成了一幅極具沖擊力的恐怖畫面。
同時,一批在沃德鎮屠城中幸存、被刻意留下的俘虜,被驅趕到陣前。
在索倫士兵的刀劍威逼下,他們聲淚俱下,用顫抖、絕望的聲音,反復哭訴著抵抗者如何被屠城滅種,如何被烈火焚身,如何被像牲畜一樣宰殺的血腥經歷。
這些幸存者空洞的眼神和歇斯底里的哭喊,比任何戰鼓和號角都更能擊垮人心。
這一招,產生了毀滅性的、立竿見影的效果。
菲爾德城的最高守將,是菲爾德公爵的一位遠房表親,名叫埃爾默爵士。
他長期養尊處優,性格本就優柔寡斷,缺乏真正的實戰經驗,更談不上鐵血的意志。
當他親眼看到威望素著的威廉總督竟落得如此凄慘下場,親耳聽到沃德鎮抵抗后那地獄般的遭遇,他心中僅存的那點守土職責和貴族榮譽感,瞬間被恐懼所吞噬。
他周圍的官員、顧問和城內有頭有臉的貴族們,也大多是被商業繁華滋養出的精致利己主義者,此刻更是被嚇破了膽。
主戰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迅速被一片悲觀和投降的論調所淹沒。
“投降…唯有投降,才能保全滿城數萬百姓的性命啊!這是最大的仁慈!”一位胖議員擦著額頭的冷汗說道。
“連威廉大人都…我們菲爾德城是商業之都,城墻看似高大,卻多年未經戰火,守軍更是缺乏訓練,如何能抵擋如狼似虎的索倫虎兵團?”另一位貴族隨聲附和。
“財富沒了可以再賺,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重要的是活下去!”這是幾位大商賈的代表的心聲,他們的產業和身家性命都在城里。
在這樣一片恐懼彌漫的氛圍中,守將埃爾默爵士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他甚至沒有進行像樣的軍事部署,只是在象征性地“征求”了城內幾位最有財富的大商賈的意見后,便迅速做出了決定——無條件開城投降。
于是,金雀花王國南方最富庶的城市之一,擁有數萬人口、囤積著足以讓任何征服者眼紅的驚人財富的菲爾德城,未發一箭,未燃一烽,便敞開了它那沉重的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