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火光和濃煙,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眼,毫無疑問地驚動了外圍的索倫哨兵。
撤退的守軍甚至能隱約聽到遠處傳來的索倫語驚呼和騷動聲。
他們頭也不回,加快了腳步,每個人的心都如同被那火焰灼燒般疼痛。
他們放棄了堡壘,焚燒了戰友的遺體和物資,留下了一片燃燒的廢墟。
這一切,只為了一個渺茫而危險的計劃,引誘敵人踏入最終的死亡陷阱。
……
索倫軍營,中軍大帳內。
烏納格和英瓦格相對而坐,中間的火塘上架著半只烤得焦黃流油、散發著濃郁肉香的野豬腿。
兩人正用鋒利的匕首切割著滾燙的肉塊,沉默地進食,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一名低級軍官正單膝跪地,聲音低沉地匯報著白天的傷亡統計:“…陣亡七十三人,其中狂戰士十六人,戰兵四十一人,輕步兵和弓箭手十六人。”
“重傷…重傷的兄弟,有十一個沒挺過去,天黑前也咽氣了,還有二十多個傷勢很重,能不能活下來…看他們自己的命了。”
軍官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麻木。
對于索倫軍隊而,這樣的傷亡雖然慘重,卻并非不可接受,尤其是在攻堅戰中。
他們不像卡恩福德守軍那樣擁有相對完善的堡壘和后勤支撐,可以及時救治傷員。
索倫人的遠征部隊,攜帶的多是武器、盔甲和口糧,藥品極其匱乏。
重傷員往往只能依靠簡陋的包扎和自身頑強的生命力硬扛,扛過去是運氣,扛不過去…便如同草芥般被丟棄在荒野。
人命,在索倫的價值體系中,尤其是對外征伐時,從來不是需要優先考慮的東西。
唯有那些耗費巨大資源培養的精銳戰兵和狂戰士的損失,才會讓指揮官感到真正的心疼。
烏納格撕咬下一塊筋肉,咀嚼著,眉頭緊鎖,沒有說話。
英瓦格則煩躁地將匕首插在肉塊上,聲音沉悶:“媽的…一天就折了快一百個能打的兄弟!老子帶來的家底都快被打空了!這卡恩福德,比預想的難啃太多了!”
烏納格咽下食物,用油膩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目光凝重:“損失確實很大,但更讓我擔心的是…我們在這里鬧出這么大動靜,又是騎兵圍困又是步兵強攻,弗蘭城那個伯爵,不可能一直裝聾作啞,如果他派兵出來…”
英瓦格臉色一變:“你是說…他可能會來援軍?和卡恩福德的守軍前后夾擊?”
“不是可能,是必然,”烏納格聲音低沉,“只是時間問題,我們的游騎一直在監視弗蘭城方向,目前還沒發現大規模出兵的跡象,但拖得越久,風險就越大,一旦他的援軍抵達,而我們又被拖在這里…到時候想走,恐怕就沒那么容易了。”
這個擔憂像一塊巨石壓在兩人心頭。
他們之所以敢圍攻卡恩福德,就是賭弗蘭城守軍不敢輕易出城戰斗,賭能速戰速決。
但現在,戰事陷入了膠著和消耗,時間已經不再站在他們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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