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托爾斯坦一馬當先,率領著三百輕騎如離弦之箭般在荒原上奔騰。
然而,前方突然傳來的一聲清脆槍響,讓他心頭猛地一沉。
“怎么回事?”他勒緊韁繩,銳利的目光試圖穿透黃昏的薄暮,“我們還沒看見人影,他們怎么就發現我們了?”
這不祥的預感很快變成了現實。
只見前方煙塵滾滾,但并非騎兵沖鋒所致,而是大群受驚的牛羊,正沒頭沒腦地朝著他們狂奔而來!
打頭的甚至是幾匹失去了騎手、拖著空鞍的驚馬,它們嘶鳴著,瘋狂地沖在最前面。
“該死!減速!全體減速!避開正面!”托爾斯坦反應極快,立刻聲嘶力竭地大吼。
這絕非出于仁慈,而是最現實的戰術考量。
對面是上百頭瘋狂沖撞的牲畜,如果己方騎兵仍保持高速沖鋒,兩者相對速度疊加,撞擊的威力足以將騎手連人帶馬掀翻踩碎!
即便是久經戰陣的索倫輕騎,面對這種原始的“活體障礙”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隊伍在一片混亂中艱難地減速、轉向,試圖從側翼繞開這混亂的洪流。
但即便如此,仍有幾名沖得太前的騎兵躲閃不及,瞬間被狂奔的牛群撞倒,慘叫聲立刻被淹沒在蹄聲與哞叫之中。
“穩住!別亂!”托爾斯坦一邊控馬,一邊厲聲呵斥著有些慌亂的部下。
他看著那些四散奔逃的寶貴牲畜,心疼不已,這些可是他戴罪立功的關鍵!
他立刻分出一支約五十人的小隊,命令道:“你們!去把那些跑散的牛羊盡量收攏回來!快!”
處理完這突如其來的混亂,托爾斯坦才得以將目光投向更遠處。
這一看,讓他的臉色更加陰沉。
只見在金雀花人原本隊伍停留的地方,一支騎兵已經完成了集結,正嚴陣以待!
最前方是三十余名裝備精良、盔甲厚重的槍騎兵,長長的騎槍如同鋼鐵叢林般指向天空,他們的馬匹正在緩緩向前踏步,調整著沖鋒的距離和節奏。
其后是數量更多的馬刀騎兵,雖然裝備參差不齊,但陣型緊湊,透出一股決死的兇悍氣勢。
“好快的反應…好狠的打算…”托爾斯坦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利用牛羊阻礙、遲滯他的沖鋒勢頭,然后趁他陣腳未穩之際,以嚴整的槍騎兵陣發起反沖鋒!
他的部隊剛剛被牛羊沖散,速度降到了最低點,弓騎兵最擅長的襲擾和騎射戰術在此刻難以施展。
而對方的兵鋒正盛,戰意高昂。
此刻,擺在他面前的選項不多了。
在這種距離下,任何猶豫或撤退都將是災難性的,只會將脆弱的側背暴露給對方無情的騎槍。
更何況,索倫鐵騎縱橫北境,在平原對戰中面對金雀花軍隊有著絕對的心理優勢和輝煌戰績,他們從骨子里就不將這些金雀花的騎兵放在眼里。
他麾下的前鋒營更是由一群渴望戰功與贖罪的亡命之徒組成,戰斗風格極其瘋狂悍勇。
“所有人!聽令!”托爾斯坦拔出彎刀,聲音如同冰冷的鋼鐵,“收起弓箭!舉刀!準備沖鋒!碾碎他們!”
他深知,必須在金雀花人的槍騎兵將速度提到最高之前,利用己方人數和單兵戰斗力的優勢,強行沖垮他們的陣型!
盡管前鋒營是以輕騎為主,但隊伍中仍有部分精銳配備了騎槍和不錯的鐵甲,他立刻將這些人和少數重騎集中起來,組成沖鋒的矛尖,排列在最前方。
其后的大部分騎兵則亮出了彎刀、狼牙棒等近戰武器,許多人的馬鞍旁還掛著騎弓。
他們的戰術非常明確,第一輪沖鋒盡力撕開對方陣型,隨后便會散開,利用機動性進行騎射騷擾和近距離砍殺,這是他們最擅長的打法。
但托爾斯坦也并非一味蠻干。
在下令全軍準備沖鋒的同時,他猛地轉頭,看向緊跟在他身側的副手,偵察兵拉格納。
托爾斯坦從重傷恢復后很快就得知是拉格納為自己受的懲罰,對于副手的忠心他感動不已,現在有了立功的機會,他毫不猶豫地將拉格納帶上了。
“拉格納!”他低吼道,“別跟著沖正面!帶上二十個騎術最好的兄弟,從側翼繞過去!”
“像狼一樣盯著他們!用馬弓襲擾他們的側翼和后方,制造混亂!絕不能讓他們的沖鋒陣型保持完整!”
“明白,頭兒!”拉格納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立刻點齊人手,如同離群的餓狼般悄然從主陣分離,向著金雀花軍陣的側翼迂回而去。
隨著托爾斯坦一聲令下,低沉號角聲響起,索倫騎兵方陣也開始緩緩向前邁步,如同蓄勢待發的狼群,壓抑的殺氣彌漫開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拉格納率領的二十名斯卡恩弓騎兵已如鬼魅般從側翼高速逼近金雀花方陣,馬弓連連發射,企圖干擾陣型。
夏洛蒂早已嚴陣以待,眼見索倫輕-->>騎如狼群般撲向主陣側翼,她眼中寒光一閃,深吸一口氣,清叱出聲:
“第一陣風!”
隨著她清冽的聲音落下,一股無形的能量波動以她為中心瞬間擴散。
她周身仿佛有微不可察的氣流纏繞,金色的發絲無風自動,眼中的世界似乎變得更加清晰,時間的流速也仿佛放緩了剎那。
這正是二階騎士才能掌握的基礎增益法術,能在短時間內顯著提升施術者的反應與速度。
沒有絲毫停頓,她立刻吹響尖銳的口哨,率領麾下二十名火槍騎兵毅然迎了上去,如同盾牌般擋在主陣側翼。
在第一陣風的加持下,她控馬的動作更加流暢,感知也更加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