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倫丹花白的眉頭緊緊鎖起,他緩緩撫摸著桌面,沉聲道:“一比二的戰損……還是在突襲的優勢下,這些索倫人,比我們以往在中原上遭遇的小股劫掠隊要強悍得多,他們才是真正的軍隊。”
老騎士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大人,我們必須立刻著手加固城墻,尤其是那段坍塌的缺口!同時,要盡快訓練新兵,目前的軍隊人數甚至不足以防守所有城墻區域。”
里希特則猛地握緊了拳頭:“而且我們的士兵缺乏實戰經驗,裝備也參差不齊,當務之急,是立刻整合現有兵力,淘汰老弱,將最好的裝備集中給最勇敢的士兵,由我和羅蘭帶隊,從明天……不,從今天下午就開始進行對抗性演練和陣型訓練!我們必須讓小伙子們盡快見血……哪怕是模擬的!”
羅蘭也重重點頭,補充道:“還有偵察!我們必須建立更遠、更頻繁的偵察巡邏制度,甚至是主動擴展出去,建造了望塔或者哨塔,不能再被動地等敵人摸到眼皮底下。”
會議臨近結束,卡爾提到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羅什福爾伯爵答應會持續為我們提供急需的物資,牲畜、工具、生鐵……但有一個條件,或者說,一個要求。”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他要求我們,在今年秋天索倫人南下劫掠時,必須死守卡恩福德,一步不退,直至最后一人,哪怕全體戰死在這片廢墟上。”
大廳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但并非恐懼,而是一種沉重的決絕。
布倫丹第一個開口,聲音沉穩如磐石:“卡恩福德是我們親手從廢墟中清理出來的,每一塊石頭都浸透著我們的汗水,這里是我們新的家園,是給予我們這些老兵和流亡者第二次生命的地方,守不住這里,我們又能退到哪里去?我布倫丹,愿與此城共存亡。”
老莫爾撫摸著桌上粗糙的木紋,接口道:“我這把老骨頭,本以為會爛在弗蘭城的貧民窟里,是大人您給了我重操舊業、實現抱負的機會,這座城堡傾注了我半生的心血,它就是我的孩子,我哪兒也不去,就守在這兒。”
里希特猛地捶了一下胸口:“大人!曾經的那些烈士就埋在這片山下!我們走了,誰來看護他們?索倫人要是再來,正好用他們的血祭奠英靈!城防軍,沒有撤退的傳統!”
羅蘭和其他軍官、甚至旁聽的幾位工匠隊長也紛紛表態,誓堅守。
看著群情激昂、意志堅定的部下們,卡爾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更沉重的責任。
他重重地點點頭:“好!既然如此,我們就讓卡恩福德,成為索倫人南下的第一塊啃不動的硬骨頭!散會,各司其職!”
……
三天后,夏洛蒂率領著騎兵隊返回了弗蘭城。
她沒有帶走任何從戰場上繳獲的普通物資,那些東西她都留給了更需要它們的卡爾。
但她帶回了更重要的東西——對于伯爵、對于王國、乃至對于整個金雀花王國的士氣都極為重要的戰利品:二十二具索倫蠻子的尸體。
在金雀花王國與索倫人的漫長戰爭中,王國軍隊大多敗多勝少。
即便偶爾取得戰術勝利,索倫人也極少會留下同伴的尸體。
他們敗而不亂,撤退時總有章法,會極力搶回或帶走陣亡者的遺骸,這使得金雀花軍隊很難獲得證明戰功的敵人首級。
往往一場慘烈的戰斗下來,金雀花方面陣亡數千人,可能也只能繳獲寥寥十幾個索倫人的首級,這使得每一個索倫首級都顯得格外珍貴。
當夏洛蒂命人將那二十二具覆蓋著毛皮、面目猙獰的索倫蠻子尸體整齊地擺放在總督府前的廣場上時,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羅什福爾伯爵聞訊快步走出書房,當他親眼看到這些貨真價實、帶著明顯索倫人特征的尸體時,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