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道人沒有立刻回答,他緩緩走入院子,手指拂過那落滿塵埃的石桌,目光掠過那干涸的小小池塘,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林沖從未見過的、深沉的追憶與難以化開的傷感。他沉默了片刻,才輕輕嘆了口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這里……是為師一位故人的居所。”
他沒有多說這位“故人”是誰,是男是女,是生是死,但林沖從師父那瞬間低沉下去的氣息和那份顯而易見的懷念中,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份情誼的非同尋常。他乖巧地閉上了嘴,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默默地拿起角落里的掃帚和撣子,開始勤快地打掃起來,試圖驅散這滿院的塵封與冷清。
清虛道人靜靜地站在院中,任由林沖忙碌,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時光,看到了昔年在此煮茶論道、笑談風月的景象。那縈繞在他眉宇間的一抹黯然,讓林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這位平日里看似嘻嘻哈哈、老頑童般的師父,心中也藏著不為人知的往事與深情。
過了好一會兒,清虛道人才仿佛從回憶中掙脫出來。他收斂了情緒,恢復了一貫的從容,抬手指
向竹院后方,那被更加茂密竹林遮掩的深處,對林沖說道:
“沖兒,院子后面,沿著那條小路一直往里走,有一處天然形成的溶洞。那地方頗為奇異,每隔一段時間,天地靈氣便會自行匯聚,于洞中形成一處修煉寶地。我們在此停留些時日,你便去那溶洞中靜心修煉,穩固境界,對你大有裨益。”
林沖手上動作加快,很麻溜的擦完最后一抹灰塵,清虛道人輕拍乾坤袋,一套茶具及多種干果點心出現在身前石桌上。
林沖抓起一顆杏仁塞進嘴里,“我去看看……”迫不及待沖出了院門。
清虛道人看著徒弟消失在竹林深處的背影,又回頭環顧這間承載著過往的竹院,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自語道:“老朋友,借你這寶地,助我徒兒一程,想必你也不會怪罪吧……”
依照師父的指引,林沖沿著竹院后方那條幾乎被青苔和落葉覆蓋的狹窄小徑,步入了密林深處。四周古木參天,枝葉交錯,將大部分天光都遮擋在外,顯得幽深而靜謐。越往里走,空氣中那股屬于山野的清新草木之氣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帶著濕潤泥土和巖石氣息的涼意。
撥開最后一叢茂密的蕨類植物,一個約莫兩人高、天然形成的溶洞入口赫然出現在眼前。洞口邊緣布滿了滑膩的青苔,幾縷頑強的藤蔓垂落下來,如同門簾。洞內幽暗,向外散發著絲絲縷縷更加明顯的寒氣。
林沖沒有猶豫,邁步踏入其中。
初入洞口,尚有些許微光從身后透入,能看清腳下粗糙的巖石。但隨著深入,通道開始變得蜿蜒曲折,不斷向下延伸,光線迅速黯淡下去,唯有從巖壁某些細微的裂縫中,偶爾透下幾縷如同利劍般的陽光,在黑暗中切割出短暫的光柱,照亮了空氣中漂浮的微塵。
溫度也在明顯地下降,那是一種沁入骨髓的陰冷,與尋常山間的涼爽截然不同。若是普通人至此,恐怕早已瑟瑟發抖。但林沖身負冰屬性靈脈,這股寒意非但未讓他不適,反而讓他體內的靈力活躍了幾分,如同游子歸家般舒暢。
更讓他心驚的是,隨著不斷向下,周圍天地靈氣的濃度正在以肉眼可見(感知)的速度加重!那靈氣純凈而濃郁,帶著一股源自大地深處的沉靜與陰寒屬性,與他自身的冰靈力屬性極為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