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夜色剛剛如輕紗般籠罩凌霄城，華燈初上，墨北辰就又賊兮兮地摸進了林沖的房間。

“老六！別打坐了！再坐下去身上都要長蘑菇了！”墨北辰一把扯著他的胳膊就往外拉，“走，哥帶你去個好地方，保證讓你大開眼界，身心舒暢！”

林沖被他扯得一個趔趄，無奈道：“墨老三！你又來！師父說了要低調……”

“低調什么呀！”墨北辰眼睛一瞪，理直氣壯，“咱們是去聽曲兒喝酒，陶冶情操，又不是去砸場子打架！再說了……”他湊近林沖，壓低聲音，臉上帶著一種“你懂得”的神秘笑容，“我可告訴你，我在這天音樓，都碰到許老兩次了！他老人家都能來放松放松，你這么個年輕力壯的徒弟，偶爾出來透透氣怎么了？這叫勞逸結合！”

“什么？師父？”林沖聞，倒是也不算太意外，畢竟與師父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森羅城的，以師父那偶爾顯露的老頑童性子，如今在凌霄城去聽曲的地方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被墨北辰連拉帶拽，半推半就間，林沖終究還是被他拖出了云霄閣，穿過幾條依舊熙攘的街道，來到了一座燈火通明、氣勢卻不顯庸俗的樓閣前。

樓閣牌匾上，是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天音樓”。

與林沖想象中某些煙花之地的鶯歌燕舞、媚俗喧囂不同，這天音樓入門便覺一股清雅之氣撲面而來。樓內裝飾并非金碧輝煌，而是以素雅的竹、木、紗為主，點綴著些盆景字畫，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與茶酒混合的香氣，令人心神寧靜。

大堂中央設有一方高臺，此刻正有一位抱著琵琶的女子輕攏慢捻，朱唇輕啟，唱著一首婉轉悠揚的曲子，聲如黃鸝，沁人心脾。臺下散落著數十張雅致的案幾，客人們三三兩兩圍坐，品著靈酒香茗，低聲交談，或凝神聽曲，氣氛頗為愜意。

“怎么樣？沒騙你吧？”墨北辰得意地領著林沖在二樓一處視野極佳的位置坐下，熟練地點了幾樣精致小菜和一壺招牌靈酒，“這里可是凌霄城數得著的高雅之地！只賣藝，不賣身，聽聽曲子，喝喝小酒，聊聊人生，不知多少文人雅士、修士大佬都喜歡來這兒放松呢！”

林沖環顧四周，確實看到不少氣息沉穩、衣著不凡的修士，甚至能隱約察覺到幾股不弱的氣息。這里的美女侍者與樂伎也皆是氣質出眾，舉止得體，并無半分輕浮之態。

他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放松下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那溫和醇厚的酒液順著喉嚨滑下，帶來一股暖意，配合著耳邊縈繞的悅耳絲竹之聲，多日修煉的疲憊仿佛真的被驅散了不少。

“嘿，看來師父他老人家……也挺會挑地方的。”林沖忍不住低聲笑道。

墨北辰擠眉弄眼：“那是！許老那是懂得生活！”

兩人相視一笑，杯中美酒，耳邊仙樂，窗外是凌霄城不夜的燈火，倒真是一番難得的愜意時光。林沖心中暗想，偶爾被墨老三這么“坑”一下，聽聽小曲，賞賞美色，似乎……也不錯？

天音樓內，絲竹悅耳，酒香四溢。林沖與墨北辰坐在二樓的雅座，幾杯溫潤的靈酒下肚，聽著臺上一位琴師彈奏著空靈悠遠的曲子，多日來的緊繃神經漸漸放松，正覺愜意非常。

墨北辰還在那眉飛色舞地吹噓著他上次來聽的是哪位大家，曲藝如何超凡脫俗。林沖面帶微笑，一邊聽著，一邊目光隨意地掃過樓下大堂以及對面的一些雅間。

然而，就在他的視線掠過斜對面一個半開著簾子的雅間時，他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瞳孔猛地一縮，端著酒杯的手也下意識地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