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分說,拉著林沖就往外走。一路上,雷震興致勃勃地給林沖指點著內城的各大商鋪、勢力據點,講解著森羅城明里暗里的規矩,以及一些坊間趣聞,儼然一副老大哥帶著自家兄弟熟悉地盤的架勢。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內城那家格調高雅的“醉仙樓”——正是三日前林沖詢問住宿鬧了笑話的地方。
剛踏進酒樓門檻,那位曾用古怪眼神打量過林沖的店小二便習慣性地堆起職業笑容迎了上來。然而,當他的目光掃過林沖,尤其是精準地定格在那玄青色衣袍上、那個金燦燦、無比扎眼的“三”字上時,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即如同冰雪消融般化為了極致的熱情與……一絲難以掩飾的惶恐!
他的腰瞬間彎了下去,笑容變得無比諂媚,聲音都帶著點顫抖:
“哎呦!是……公子!您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快請進,快請進!雅間早已為您備好了!”他看都沒敢多看穿著普通鏢師服飾的雷震一眼,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林沖身上,仿佛三天前那個被他暗自嘲笑的“土包子”從未存在過。
林沖內心獨白:“嘖嘖,這變臉速度,川劇大師啊!這身皮果然威力無窮。”
林沖心中覺得好笑,但也享受這種“衣錦還鄉”般的快感,他并沒有因為前幾日的事情為難小二,微微頷首,故作淡然道:“嗯,與我大哥尋個安靜的位置便可。”
“好嘞!您二位這邊請!”小二點頭哈腰,將兩人引到了一處視野極佳、環境清幽的靠窗雅座,與上次林沖孤零零坐的角落天差地別。
落座后,雷震大手一揮,極其豪爽地將菜單推到林沖面前:“二弟,隨便點!今天大哥請客,千萬別跟大哥客氣!把這醉仙樓的招牌菜都上一遍,讓他們也見識見識,我雷震的二弟來了!”
林沖知道雷震收入不易,本想推辭,但看到大哥那不容置疑的豪邁眼神,心中一暖,便也不再矯情,笑著點了幾個看起來不錯的菜。
雷震嫌不夠,又加了好幾道硬菜和一壇上好的靈酒。
更讓林沖驚訝的是,沒過多久,酒樓掌柜親自帶著兩個伙計,滿臉堆笑地送上來兩道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特色菜。
“林公子,雷鏢師,這是小店贈送的‘靈雀舌’和‘冰玉藕’,聊表心意,還請二位慢用。”掌柜說話時,目光始終恭敬地落在林沖……的胸口衣服上。
雷震哈哈大笑,低聲道:“二弟,看見沒?這都是托你的福!三公子這面子,好使!”
林沖也笑了,正準備動筷,品嘗這頓意義非凡的接風宴。
然而,酒菜還未入口,一個陰陽怪氣、帶著明顯譏諷的聲音,從不遠處另一桌清晰地傳了過來:
“嗬!我當是誰這么大排場,原來是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低級散修,不知走了什么狗屎運,扒上了三公子的大腿,弄了身皮披著,就敢來醉仙樓充人物了?”
這聲音不大,但在相對安靜的酒樓里顯得格外刺耳。